“殿下还不到十七岁,怎么会老呢?”
“想必是相思催人老吧!”素娥走进来,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
怀真瞥了她一眼,哼道:“就你长了一张嘴。”
素娥徐徐走过来,施礼后跪侍在一边,和梳头的婢女一起帮她绾发,笑嘻嘻道:“殿下开心点吧,您若心里挂念,让人去将驸马唤来陪侍,左不过就个把时辰的事。”
“什么驸马呀?”怀真脸色微微一沉,反问道。
素娥冲着葭葭扬眉一笑,神秘兮兮道:“反正八字就差一瞥了。”
葭葭唬了一跳,慌忙道:“素娥姐姐,你看我作甚?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昨日怀真和谢珺在藏书楼呆了半日,府中几个主事者皆心知肚明,原本楚涟好几次想闯进去,奈何楼下守着一对铁面无私的女门神,愣是不肯让路,楚涟只得悻悻而去。
虽说看见怀真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只有葭葭,但其他看到谢珺满面春风眉眼含笑的样子,便也都能猜出个大概来——想必是自家公主提前抱得美男归,了却夙愿了。
但是这种事毕竟不适合宣扬,因此大家都心照不宣,并不会拿到明面上说,更何况当着怀真的面挑明。
素娥是性情使然,一时没留意话便蹦出来了,等感觉到众人复杂的目光时,才明白过于冒失了,慌忙抬眼去瞧怀真。
怀真淡淡冷笑了一声,别了她一眼,垂头将妆奁中的首饰拨弄地叮当作响,“你这个大嘴巴,若是放到别人家,恐怕现在连舌头都没有了。”
她平日语笑嫣然惯了,这会儿陡然一声冷笑,让素娥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怀真继续拨弄着首饰,也不看她,若无其事道:“我平日不爱管事,所以纵得你们一个个都无法无天。是跟楚家令还是跟秦姑学得?楚家令是隶属于宗正的女官,有正经品阶的。她离了我这里,还能再去别处高就。秦姑是我的乳母,有哺育之恩,纵使离开了也可归乡,而且我会负责她的后半生。你们呢?”
她随手抽出一根三股凤尾钗,在玳瑁案上轻轻叩击着,“你们若不合我意,那我就送到长信宫,禀报太皇太后,请她老人家代为管教,至于日后分到哪里,全看你们的造化。宫中年年都会进新人,掖庭也最不缺宫奴,大不了我去挑一批回来。”
素娥脸色苍白,忙伏跪在地磕头,哀求道:“殿下息怒,奴婢知错,求殿下开恩。”
其他几人稍微一想,心里顿时明镜似地,忙跟着跪下磕头,唯有葭葭跪地直直的,脸上满是愤懑。
怀真将金钗丢了回去,拣起一只明月珰随意把玩着,“你若知错,就不会犯。既然犯了,说明并未当回事。随口便拿谢家三郎开涮,且不说他是我的人,纵然只是个外人,也轮不到你随意作弄吧?”
素娥侍候了她近十年,说是一起长大的也不为过,但此刻却被她这番姿态吓得腿脚发软冷汗淋漓。
对她们那批旧人来说,没有比怀真府更好的选择了。
怀真与杨皇后母女翻脸,便是断绝了她们回宫后找到好去处的退路。虽说太皇太后威望最高,但掌管六宫的依旧是皇后。她奈何不了长公主,还奈何不了几个奴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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