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对普通人挺凑效的,奈何旁边之人是异类。
怀真听出了他话里的恶意,忙止住抽泣,胡乱抹了把泪,本来想要起身,但跪地久了,石板地上的寒意直透骨髓,膝盖已经变得冷硬僵麻。
她低头搓了搓膝盖,缓缓站起身望着他。
那张欺霜赛雪的脸容在灯下显得尤为动人,含泪的眼眸更是柔波潋滟撩人心弦。
“吕校尉,你究竟想要什么?”她微微眯了眯眼,声音冷的像冬日河面的浮冰。
吕朝隐定了定神,望了眼榻上依旧昏迷着的谢珺,眼中闪过阴狠和贪婪,“末将想取代谢三,成为殿下的新驸马。”
他望向怀真,大言不惭道:“无论家世地位还是军阶,我们都不相上下。如今他沦为阶下囚,又身受重伤,面门上中的那一箭扎地太深,恐怕不止眼睛没了,连颅脑都受损了,日后就算能脱罪,八成也是个废人,不痴呆就不错了。”
他说着要去扯开谢珺左眼上敷的棉纱给她看,怀真痛心疾首,狠狠拍开了他的手腕,厉声道:“吕朝隐,你敢碰他一下,我定叫你悔恨终生。”
突如其来的气势倒是让吕朝隐怵了怵,但也只是瞬间罢了,他另一只端着烛火的手甚至晃都没晃一下,“殿下竟如此生猛,末将真是小瞧了。”
他抬起发麻的手腕,凑到唇边吹了吹,语气轻佻道:“咱们当着三郎的面,这般打情骂俏不太好吧?万一给他气出个好歹,那可就造孽了。”
怀真感到两臂上汗毛林立,既恐惧又无助,想要拂袖而去,却又舍不得刚见面便分开,顿时左右为难。
她想开口让他回避,但理智告诉她这是徒劳。
最终她只得狠了狠心,吐出一口浊气道:“告辞!”
吕朝隐见她转身就走,竟有些意外,忙追了上去。
夜幕降临后,医官如期而至。
一番换药施针后,谢珺总算自幽沉的梦乡中挣脱出来。
和以往每次一样,伴随着意识清醒,全身的伤痛便也被唤醒。
短短数月,却仿佛已经历经沧海桑田。
怀真说的没错,此番去江南,的确艰险重重,是他半生以来最大的劫难和梦魇。
他昏迷时,曾无数次想起当日她得知他要奔赴江南时的反应,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何她会那样激烈的反对,更不明白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叮嘱,
直到后来面临九死一生的境地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从未说过一句废话。
只是即便她能未卜先知,恐怕也无法料到其中的危机和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