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又安抚怀真道:“皇后惨遭家变,悲痛难耐,这才会失态,你莫要同她计较。怀真,朕知道你向来最明事理,应该知道这种时刻该作何打算。庆阳兵强马壮粮草富足,若他们能和朝廷结为一心,共抗雍伯余,那胜利指日可待。”
怀真冷笑着望向他,满心悲愤,银牙暗咬,恨恨道:“你与崔氏早有勾结?当初阻碍我的婚事,便是为了这个吧?”
皇帝面有惭色,并未否认。
“好个崔晏,他怎么……他怎么这般无耻?”怀真恨恨攥着那封信笺,指间金粉簌簌而下,飘坠满地。
她将揉邹的信笺掷到了皇帝面前,像是赌气又像是真的恨之入骨般,瞪着眼睛道:“我去亲手宰了那个狗贼!”
皇帝大惊失色,正欲劝说,她却转身拂袖而去。
“父皇,姑姑……不会真的……”李绗满眼惊惧,怯怯问道。
“她若真能杀了崔晏,届时庆阳必定大乱,对朝廷而言未必是坏事。”皇后笃定道。
“糊涂,”皇帝斥道:“那我们就等着被雍伯余一锅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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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崔氏的据点原在北地、安定和上郡三地,此前刚趁乱吞并了西河和太原二郡,原本疆域扩充了不少,有笑傲群雄的实力。
奈何雍州大军东进时顺便拿下了大半个安定郡,崔氏损失惨重,这才想到和朝廷休战,共同对抗雍伯余。
双方就议和条款谈判许久,直到年后才确定下来。
朝廷提出让崔氏大军将河东的雍州军驱至弘农,到时再与三辅都尉及河内守军一起围而歼之。
但崔氏却提出要先接到和亲队伍才肯出兵,否则绝不轻举妄动。
双方僵持之时,正好给了雍伯余修整布局的时机,而屯兵在豫州边境的燕王大军也得以舒口气,最后所有人都过了个安稳的年。
崔氏老巢在北地庆阳,原本最近的路便是向西穿过河东郡,可如今河东大半在雍伯余控制下,便只得向北绕到上党郡,再一路向西穿过西河郡和上郡,最后才能到达马岭河上游的庆阳。
怀真俯身在书案前,细白的手指在面前的舆图上沿着洛阳北门,一路往西弯弯曲曲划了长长的一条线。
“怎么这么远呀”她暗自嘀咕道:“得走好几个月吧?”
对面花鸟纹六曲屏风前坐着一个绯衣少年,肤如明玉,五官秀美卓绝,凤眸微微上挑,眸光阴鸷幽冷,眉梢微蹙,朱唇紧抿,袍袖中的双手紧紧交握,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怀真实在受不了了,抬头道:“你能不能别摆出这副丧气样?你是去送嫁,又不是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