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忍俊不禁,走过来给她臂间搭上画帛,“殿下,可以下楼了。”
怀真起身在落地镜前转了个圈,面上颇为自得,正欲离开时心血来潮,走至镜前,在边缘的雕花镜框上比了比,喜道:“又高了呀,快来做个记号。”
董飞銮忙走过去,用胭脂在与她齐高的地方点了一下。
这面镜子伴着她长大,所以此番来此也未将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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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走下楼后,见厅中并无人影,正自纳闷时,就见一名婢女迎上来,禀道:“殿下,谢郎在外面。”
怀真快步走了出去,转头就看到他站在廊下,穿着整齐的墨绿襕袍,束着革带,乌发整整齐齐的束在玉冠中,怀中抱着几株半开的青莲,眼中柔情百转,正痴痴地瞧着她。
怀真想到昨夜的缠绵入骨,不由粉颊微热,笑盈盈地望着他怀中犹自沾着雨露的莲花,柔声道:“我要的是莲蓬。”
他走上前来,将花递给她道:“莲子性凉,不宜多食,易伤脾胃。”
“那你脾胃可还好?”她接过莲花,转身递给了葭葭,笑着问道。
葭葭朝董飞銮悄悄吐了吐舌头,董飞銮也被腻歪地不行,两人对望一眼,轻手轻脚退开了。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谢珺指了指池边小亭道。
怀真欣然应允,正欲唤人执伞,他已经转身拿起靠在门板旁的油纸伞撑了开来。
怀真忙挽好画帛和裙裾,与他一起冲入了雨幕中。
待进了凉亭,谢珺忙收好伞,将下风口那面的竹帘放下,让雨丝不至于飘进来。
怀真在朱栏旁落座,以手支额笑看着他忙活,打趣道:“你劳累了一夜,竟还能这般神清气爽?”
他走过来掀袍落座,眉开眼笑道:“我从未如此快活过。”他说着轻轻捉住她放在栏杆的手,有些惆怅道:“我去打水,回来不见你人影,心里突然就空了一大片,好像昨夜只是一场梦。”
“所以,你就一大早登门?”怀真调皮地挠着他的掌心问道。
“我也是到了门口才觉得唐突,可是已经被人撞见了,再转身走的话多不好意思?”他神情微窘道。
“咱们分开才多久啊,”怀真惊讶道:“你都不睡会儿吗?”
“你不也没睡?”他反问道。
“白天赖床不好,我没有这个习惯。”她随便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也是。”他温声笑着,手指抚摩她腕间缠着的纱布,满眼疼惜。
“换过药了,无甚大碍,伤的是皮肉,又不是筋骨。”怀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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