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珺目瞪口呆,半晌合不拢嘴。
“你不赞成吗?”怀真困惑道。
“可我并无这样的大志,”他苦笑着道:“我只想要一个家,和你相伴到老。如今你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想了。泱泱,你知道吗?就算陛下一次次利用我,还想置我于死地,可我也没有多少恨,只要他最后同意我们的婚事,我还是愿意为他效忠。”
怀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道一切真的不一样了?他像是完全安于现状,毫无野心和斗志可言。
看到她面上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他立刻心生警觉,恳求道:“泱泱,你先别逼我,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吧,这也太突然了。你以前也没透露过这方面的企图,我还以为……以为你对什么都不上心呢!”
怀真转头望着微雨下的小池塘,荷叶浮萍间圈圈涟漪悠悠荡开,有只拇指般大小的青蛙,正从一片荷叶跃到另一片。
池塘另一边山石堆叠,期间绿竹猗猗,石缝间生长着郁郁葱葱的凤尾蕨。
远一点儿,便是鹅卵石小路和漆痕斑驳的门廊,里面垂着一挂竹帘,因为背光,所以一片幽深,隐约只能看到一点儿楼梯扶手。
“你在看什么?”谢珺好奇地问道。
怀真淡淡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复杂,“在看我们的命运。”
再远一点儿,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她的位置不够高,因为有一堵高墙挡住了视线。
“泱泱……”他有些迷茫,“你怎么总说些玄乎其玄的话?”
“从出生开始,我的命运便由父皇掌握,他疼我爱我宠我,我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世上有烦忧。可我一旦忤逆,就什么也不是了。其后复宠,我就不敢再任性了。父皇驾崩后,我在哥哥们眼皮底下讨生活,从三皇兄到四皇兄,再到二皇兄……短短几年过得比之前十几年还艰难。这些我尚可应付,我不能忍受的是你被命运一次次捉弄,而这些竟都是因我而起。”
她越说越动情,不知不觉间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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