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他喜滋滋地捧着她的罗袜回来了,坐在脚踏上帮她穿好系上带子,抬起头时露出纯良乖巧的样子,嘟着唇讨赏。
怀真盯着脚上像破抹布一样黯淡皱缩甚至有些脱丝的袜子,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你怎么洗的?”她叹了口气道。
“用水洗的呀!”他不明所以,“不然呢?”
“洗坏了。”想到后半夜完全受制于人的情景,她愈发来气,强忍着动手的冲动,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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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谢珺数次去求见,都被严词拒绝。
他只得独坐在小亭中,一面看着地图和军报,一面等着怀真消气。
他原是不信鬼神的人,更别提听上去就荒谬的轮回转世。
但自从第一次在公主府和怀真接吻后,他的脑中时不时便会跳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时而缥缈时而真实,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大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不知道那预示着什么,只是将其当做他们之间特有的羁绊和缘分。
他们越是亲密,他想起来的便越多。
前世初见是在芳林园的假山石旁,她挽弓拉弦,隔着一池碎冰在朝对岸放箭。
难怪他看到他在校场的英姿时,会感到刻骨的熟稔。
当时是深冬,园中一片萧瑟。
天气很冷,他的铁甲上结了霜。
但她只穿着绯色夹袄,并未着裘也未带暖炉之类,头顶绾着新月形的弯髻,余发散在背后,光可鉴人。
当他礼貌性地表示关怀时,她扬眉一笑道:“我不怕冷,我只怕热。”
那是传出婚讯后第一次会面,她想劝他悔婚,不惜将一切和盘托出。
显然她并不了解他的处境,否则便不会以为他有那本事。她只知道他同父异母的兄姐是皇后的堂甥。
“孩子是……崔世子的?”他涩然问道,她和庆阳王世子崔晏情投意合,宫中几乎无人不知。
她点头,眼神纯真坦荡的像个孩子。
“他知道吗?”他下意识地追问。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不重要,以后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
她身上稚拙的孩子气尚未褪去,却以为可以轻松地承担起生养另一个孩子的责任,他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