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捧起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郑重地贴了贴,像是许诺一般,动作一如幼时般稚拙可爱。
他想说些什么,眼中却氤氲起了水雾。
很多年前,她保护过他一次。如果没有她,可能他活不到十岁。
在他闯了大祸吓得魂飞魄散时,他记得两只温软的小手捧着他的脸,对他说别怕,快跑,要是有人问,就说我推的。
那时他们素昧平生,她对他一无所知,却挺身而出替他顶罪,虽然于她而言可能是举手之劳,可对他而言,却是天大的恩情。
他后来曾经想过,如果董家女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董阗闯进谢家要他填命的话,恐怕没人能保住他。
纵使董家女只是轻伤,但董阗若教唆女儿,让她一口咬定,说他挟私报复,对萧家旧案心怀不满,恐怕要遭殃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政斗的残酷不输战场,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感念着她,只是身份悬殊无从报答。
但前世上天给了他机会,让绝无可能的两个人成为了眷侣。
而这一世,是她找到了他。
怀真不懂他眼中翻涌地复杂情潮,笑着逗他道:“不用太感激我,爱我就行了。”
“爱你,也感激你!”他稳住心神,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柔声道。
“现在说说吧,皇叔为人如何?”怀真言归正传道。
“皇叔对我有知遇之恩,且在我走投无路时收留过我,但我已经报答过了,所以如今互不相欠。他为人忠厚也很仗义,据我所知,他并无趁乱夺权的野心,只想保住封地。所以,应该不会为难韩王。而且,”他顿了一下,见怀真正定定望着他等待下文,只得继续道:“你也别小看韩王,若非有万全准备,他岂会轻易冒险?”
怀真灵机一动,“你是说,咱们不在时,皇叔可能谴人来过?”
谢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夸赞道:“泱泱真聪明。”
怀真推开他的手,转过头哼道:“若非你提点,我可想不到,少在这里瞎恭维。”
他含笑不语。
“那……你和平襄郡主之间……”她悄悄转过眼睛,饶有兴趣道。
谢珺慌忙举起双手求饶,支支吾吾道:“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我都没见过郡主……”
怀真撇了撇嘴,“满脸都写着我在撒谎。”
谢珺慌忙捂住了脸,怀真扒开他手,“你这样子不对劲,肯定有问题,你再不说,我就去问容娘。”
他别过头,面上既尴尬又无奈,低声道:“我是见过郡主,但她看不上我。皇叔并未跟她说过婚约是假的,她以为真会嫁给我,没少来闹过……后来,剿清匪患平定金城后,就依着郡主的心意,顺势解除了婚约。”
“既如此,为何你给我的信会被人拦截?”怀真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