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慢吞吞道:“为夫侍候你的时候,你来背诵文章,若有停顿或出错处,便记一次……”
“你这一次,怎么算呢?”怀真瞪眼道。
“你说怎么算,便怎么算。”他说着将她拦腰抱起,长腿一抬跨过石凳便要折返。
怀真忙叫道:“等一下、先等一下……”
谢珺见她神色焦急,便将她放下地来。
怀真跳过去提起石桌上的灯笼,又弯腰捡起熄灭的那只,拎到旁边空地上,在谢珺诧异的目光中点燃灯壁,默默地望着火舌飞舞漫卷,吞没了竹篾绢纱和流苏络子。
谢珺将茶壶提过来,等到焚烧殆尽时用茶水浇湿了灰烬。
两人在冷月之下对望,心中都翻起一股难言的苦痛。
怀真抬手抚了抚他的左眼,柔声问道:“晚上睡觉时可以取下来吗?一直戴着,会不舒服吧?到底是块石头呀!”
“你别小看这块石头,可是个难得的宝贝,有养肌活血清热镇痛之奇效。”
他低垂着眸子补充道:“主要是不能空着,无论活物还是死物总要放一个。我又不忍心去挖别人的眼珠子填上,就只能用这个替代。否则慢慢地,左边脸上肌肉萎缩,形貌会变得丑陋又恐怖。泱泱的驸马,不能是一个让人厌恶恐惧的丑八怪。”
怀真心头哀恸,拥住他叹道:“这不重要,三郎,我不会厌弃你的。”
他温声笑着抚摸她的脸颊,“只要你别嫌我烦就行,以后我们要常常在一起。”
他回身指着桂树后面影影绰绰的檐角道:“那座楼是我平日处理事务的地方,给你在楼上辟了房间,我若忙得抽不开身时,你来这边陪我好不好?趁着如今还能看,我们要形影不离。不然等以后又老又丑,我都不敢在你眼前晃了。”
“瞎想什么呢?”怀真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有些无力道。她把脸埋在他怀里,有些茫然地想着,这一世真能相伴到老吗?
“好不好?”他伏在她耳畔问道:“楼上给你做书房,你也可以忙自己的事情,我不会随意打扰的。”
“好。”她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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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吱呀’一声开启时,董飞銮忙走出来探看,就见谢珺抱着怀真走了回来。
她还以为怀真睡着了,正欲上去招呼,却听到两人亲昵的低语声,忙悄悄退开了,等到明日再好好羞羞她。
董飞鸾刚回房,就见值夜的两名婢女从门口经过,忙招手唤了过来,“殿下和驸马回来了,你们怎么反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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