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飞銮大为惊讶,刚才看她那样子,还以为躲进屋里偷偷哭呢,这才磨蹭半天不敢进来。
西屋暂时辟出一半充作小书房,放着案几槅架等。
董飞銮轻轻走了进去,在屏风前止步,抬手轻叩了两下。
“进来吧!”怀真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平静。
她走进去后,看到怀真正伏在条案前,就着盏青铜书灯,在翻看一本厚厚的典籍,看到她进来便回过头招呼。
董飞銮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在书案对面坐下,问道:“大晚上的,看什么呢?”
怀真头也不抬道:“《卫律》。”
见董飞銮一脸困惑,她解释道:“我在想,下一任皇帝登基时,应该大赦天下。到时候找个名目,看看能不能为董家减刑。”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董飞銮不由跪直了身体,扒着她的手惊喜道:“可行吗?”
怀真叹了口气,“典章制度早就乱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行的?只是经此一劫,岭南必受波及,不知道活着的能有几个。”她有些苦恼道:“就算等到了那一天,于公于私,我都不好开口提。”
董飞銮心下了然,轻声问道:“你们之间从未谈过董萧两家的旧怨?”
怀真有些茫然,摇头道:“好像没有。”
她吩咐道:“你这些天多留意着,看看有无南阳过来的信使。我得跟康隆商量一下这事,看他能否设法派人去打探一下。”
董飞銮点头道:“我记住了。”
她低头摘抄了几行字,搁下纸笔合上书典,望着董飞銮,神色复杂道:“葭葭的父母兄弟,你都见过吗?”
董飞銮摇头道:“董家得势时,掾属门客不计其数,我又是在后宅长大的,哪会知道?她的家人是受株连的,连从犯都算不上,要想脱罪应该不难。”
怀真若有所思,怔怔瞧着手边厚厚的典籍。
“夜深了,你快去卸妆更衣吧,”董飞銮神秘兮兮道:“我回去拿东西。”说罢冲她眨了眨眼,起身快步出去了。
怀真才想起午后和她说的悄悄话,等她洗漱更衣毕,回到内室后在妆台下一摸,果然摸到一本尺余宽的绢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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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珺回来时听说怀真已经就寝,还以为她不舒服,尚未更衣便转去寝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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