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还是慎重为好。”赵雪柏执意要跟着。
一行人到了军营外,正遇到辛都督带人巡视回来,见怀真神情有异,还以为事情有变故,忙迎上来询问。
怀真命众人退后,这才疑惑道:“我有一事不明,先前那个崔旻油盐不进,结果飞鸾正好过来,去使了招美人计,他居然态度大变,主动和我商议筹粮之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辛都督沉吟道:“历朝历代,为了美色而变节甚至亡国之事并不少见。何况男女之事,本就没有常理可言……这个是否有诈,微臣实在不好下定论。”
怀真捻着马缰,思忖道:“若你是崔旻,在这种境况下,会作何选择?”
辛都督道:“这……自然是全身而退啊,拖下去对他有弊无利!他的两百亲随驻扎在渡口附近,这些天并无异动,估计再等下去可就熬不住了,到时候一旦他落入敌手的消息泄露出去,恐怕有大把的人出天价让他再也回不去。崔氏内部派系斗争不断,崔旻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寻思着……董娘所谓的美人计,兴许正是他想要的一个台阶。”
怀真不屑道:“这人真是不可理喻,若他一开始就跟我好好谈,何至于从座上宾沦为阶下囚?”
辛都督失笑道:“崔旻这辈子可能都没栽过如此大的跟头,还不得缓几天才能清醒啊?对了,当日在五祚亭,因何起得冲突?”
“听二娘说,他并无诚意,开口便胡搅蛮缠,言语轻佻,惹恼了小崔,结果兄弟俩动起手后,他才发现是王娘冒充我,于是便下令大开杀戒。”怀真道。
辛都督寻思道:“若无诚意,他不回来。可若真想好好谈,就不会动手杀我们的人。此人戾气太重,也太傲慢,可能从未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才敢只带二十个人就赴约。”
“得了这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轻视我们。”怀真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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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旻的信送出去五天后,第一批粮便经由马莲河运到了五祚亭。
银货两讫后,押送之人请求面见自家主君,怀真欣然应允。
那人年逾四旬,做文士打扮,名叫简文齐,自称是崔旻西席。
两人密谈了一个时辰后,崔旻主动提出愿和怀真签订盟约,向临泾和泥阳两地供粮,但她要信守承诺,绝不让饥民越过边境逃往庆阳,否则盟约作废。
两人于冬月二十九在五祚亭设坛焚香,告祭天地,随后签下盟书,并立碑为证。
“家父恐怕撑不到明春了,年底事务繁多,但愿殿下能信守承诺,约束灾民勿在边境生事,待我掌权之后,必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各取所需罢了!”
“谁能想得到,有朝一日,我崔旻竟要和杀兄仇人合作?”
“莫非,你当日在此杀我的人,便是为了替崔晏报仇?”
“泄愤罢了——殿下别恼,就算一命换一命,我的属下死了二十个,你们算是赚了。”崔旻见怀真要发作,当即挑眉一笑,云淡风轻道。怀真明白过来,在他眼中,一条人马不过是个数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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