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望向了他,正好他也侧过了头,虽然神色端肃,但唇角却流露出一丝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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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不便留宿军营,所以黄昏之时怀真一行人便进城落脚。
晚膳后,她正欲就寝时,有不速之客越窗而入。
怀真正在梳头,青丝如瀑,从肩头披泄下来,衬地脸容皎洁如月。
“身为三军主帅,行事还如此荒唐,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她握梳的手顿了一下,头也不抬道。
来客身材挺拔气度不凡,虽形迹诡异却气定神闲,从容登堂掀帘而入,倚在屏风旁含笑望着她。
怀真瞟了他一眼,见他身着轻袍便鞋,脸上还象征性地蒙着一块黑巾,无奈地摇头,“我屋子周围有暗卫,就算把整张脸蒙起来,光看身形也能分辨出来,何必多此一举?”
他随手摘下蒙面黑巾,大步走过来在她身旁落座,“这不是怕明着来你难为情嘛,我当然知道瞒不过你的耳目,但他们会装聋作哑的。”
“翻窗越户,也太没格调了。”她撇嘴讥讽道。
“那不是你专程为我留的吗?”他笑着明知故问。
怀真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他收起笑意,将双臂举到她面前,抱怨道:“举了半天剑,胳膊酸得睡不着,你给我揉揉。”
怀真抬起头望着他,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军人欸,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
“那不一样,”他狡辩道:“今日你故意刁难我,害得我差点在三军面前出丑。那剑死沉活沉,万一我举不动把它给掉了,恐怕只能捡起来抹脖子,下辈子重新投胎了。”
“你没跟我商量,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也得容我缓一缓啊!尚方斩马剑,你以为想接就能接?”她朝着东边努了努嘴,“最想要的人在洛阳呢,你们偏偏逼着我接……”
“明人不说暗话,你想不想要?”他打断她道。
怀真噘着嘴不说话,他含笑接过她手中玉梳,转过身替她梳理背后的发丝,“想夺权就要真刀实枪得干,不能光嘴上说。你的顾虑太多了,不就是一把破剑嘛,想接就接了。”
“一把破剑?”怀真苦笑着道:“容娘献给你的,为何不自己留着?”
“我又用不上,留着作甚?当年……”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杨将军获赐此剑,可不仅是为了斩雍伯余。陛下想让他设法给皇叔编个罪名,一并给除了。”
怀真倒吸了口凉气,骇然道:“皇叔觉察到了,所以坐山观虎斗,在最后时刻没有发兵相助,眼看着大军落败,杨将军身死?”
他点了点头,拥住她微颤的身躯,柔声抚慰道:“泱泱别怕,人心就是如此丑恶。你既然想夺权,就该坦然面对。兴许有一天,你也会变得面目全非,可是没关系,世间并非只有黑白正邪。而且你的三郎永远陪着你,只要能成全你的梦,他愿意去做任何事。你不想或不愿做的事,交给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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