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寄容的战马被巨响所震,长嘶了一声急速后退。
眼看着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怀真忙大声问道:“容娘,谢珺何在?”
杨寄容勒住马势,回道:“三哥困在崇信,过不来了,殿下放心,有我在也一样。”
崇信到平凉有一百里,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怀真还来不及哀叹,阿史德木措却突然抽刀后撤,退回到阵中,一声不吭地将寒刃架在了怀真脖颈上。
“有大卫长公主陪葬,我等就算埋骨在此,也值了。”他还算机智,身处劣势时没有以硬碰硬。
杨寄容突然翻身下马,以国礼参拜。
怀真心里凉了半截,已然明白她的决定。
“殿下,突厥贼人与我杨家有血海深仇,若殿下因容娘之故殒身,容娘定当以死谢罪。”杨寄容声音悲怆神容扭曲,站起身一脚踢开了阿史那罕其的尸体,也不等怀真回应,抬手便要下令。
平凉守将郭奉突然带人冲了过来,喝道:“且慢,杨校尉,主君有令,无论如何要保长公主平安,你这是要公然抗命?”
“抗命又如何?”杨寄容赤红着双目,拔出佩剑直指头顶苍天,“我只听命于自己,我此生唯一的使命便是复仇。”
郭奉一扬手,身后众将士立刻列阵,将杨寄容与突厥部众隔绝开来。
“郭奉,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要通敌叛国?”杨寄容边那名紫袍武士扬声喝道。
“郭某只是奉命行事,何况,就算没有命令,我们平凉守军也不会让长公主受半点损伤。”郭奉朗声道。
阿史德木措朝部众使了个眼色,带着怀真缓缓后退,正要上马时,却听杨寄容一声暴喝:“哪里跑?”突然仗剑闯了过来,郭奉忙举刀相迎,回头喊道:“殿下快走!”
怀真担心他不是杨寄容的对手,却也知道自己留下来于事无补,当下不再犹豫,跟着阿史德木措上了马。
“要我留几个人帮他吗?”阿史德木措问道。
怀真忙摇头道:“不用,你的人留下来只会更麻烦。”
杨寄容眼看着他们要逃,立刻下令放箭,怀真忙伏在马背上,阿史德木措一边催马,一边拔刀格挡。
箭势太急,他们都没带盔甲和盾,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就在这时,崔易和赵家姐妹带人赶到,怀真总算缓了口气,来不及叙话,便示意阿史德木措趁乱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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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山巍峨陡峭,怀真与阿史德木措在第二重山道口作别。
“这个还是物归原主吧,”她拿出那条翡翠项链,递还给他,“你可一定要活着回去,别忘了我们的盟约。”
阿史德木措接过,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带领众人朝她郑重行了一礼,“可汗此番损兵折将,又失去了继承者,国中必定大乱,阿史那家气数将尽。公主放心,我不会辜负贤伉俪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