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举杯祝酒,谢过她的照拂之恩,随后话锋一转,说出即将南归之事,在场众人皆神色大变,尤其是魏家母女。
怀真与众人一一作别,答应日后若有机会,定回来与她们再聚。
但她心里清楚,无论她说得多么情真意切,余生都不可能再回来。
她或许会终老于南阳,也或许是洛阳,但绝不是高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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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伤感不已,散席后便各自回帐中休憩。
王媺和乳母带着玩累后熟睡的小贞吉去车中午睡,董飞銮原本也跟着,但她日间又是做歌又是跳舞,实在有些疲惫,不一会儿便开始打盹,王嬍就推她回去陪怀真了。
帐中静悄悄的,董飞鸾蹑手蹑脚绕过屏风走至罗汉床前,就见怀真换了水红寢衣,一手垫在脑后,一手托着香腮,虽然微微阖着眼,但面上心事重重,并未入睡。
董飞鸾便提裙坐在脚踏上,拨了拨她的手腕,好奇地询问。怀真将魏家母女所求和盘托出,苦恼道:“我是爱才心切,又经不住她们软语哀求,一时糊涂就应下来了。且不说咱们月底就要走,光魏简那边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魏简是哪个?”董飞鸾问道。
怀真闷声道:“三郎身边的一个亲信,比他略高一些,时常在前厅和东院那边走动,你应该没见过。”
董飞鸾摸着下巴,在脑海中搜罗了一番,问道:“是不是常年冷着一张脸,说话前必先哼一声,习惯用下巴看人的那个?”
怀真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成婚那一年,她前往汉阳筹粮时董飞鸾曾留守后宅,而谢珺不在,魏简负责郡中大小事宜,想来应该碰过面,于是点头道:“应该就是他,你别太在意,这个人历来就看不起女子,若不是看在三郎的份上,估计连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董飞鸾打了个呵欠道:“你脾气太好了,我跟他吵过一架,自那以后他看到我都绕着走。”
怀真忍俊不禁道:“我若是没有嫁人,也不用顾忌那么多。”
“嫁人了也可以不用顾忌,”董飞鸾道:“难不成他还去找你丈夫告状吗?下属和夫人孰轻孰重,是个人都知道。”
怀真若有所思,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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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众人正要启程,玄鹤突然现身,说谢珺带人亲自来接了。
随同他一起的还有多名属官,怀真竟发现魏简也在。
怀真不由望向了他,魏简不明所以,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殿下有何指教?”
怀真客套了两句后,提出想让魏舒入府做女计史,魏简倍感惊讶,望了眼母亲和妹妹,很快明白过来,当即婉言谢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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