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人从地下出来时,眼前的景象,像是被几百头牛犁了几十遍一样。
遍眼看去,一片枯黑焦灼,土地翻滚如绵延的波浪。
就连空气中的炁都是淡去了许多。
老道看了眼完好无损的巫公住宅:“倒也不奇怪,本来我也在想为什么会堆积雷霆不散,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向着那屋子走去。
那地道泥土堵上了,两人是又重新挖了出来。
顾曜跟在他的身后:“这里的人用这种方法长生不死,所以有了雷罚,在此地他们能活下去,是因为下面是三官大帝的金箓道场,还有仙人的传承,所以天雷劈不下来。”
“现在东西被我们拿走了,就被雷霆洗地了,应该是这样吧。”
顾曜这么猜测着,走进了屋子,然后就愣住了。
“老头...他们是把于六给活吃了吗?”
他干巴巴说道。
于六仅剩的脑袋上,还有几个牙印。
老道看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老头,也是不想脏了眼睛,转身道:“把那姑娘背上,我们走。”
“不杀了他们?”
顾曜好奇。
他说话的时候,那几个老头跪在地上疯狂顿首。
老道边走边说:“对它们来说,这么杀了太便宜它们了。”
“既然它们想长生不死,那就让它们看着自己飞快的老去,为了一点寿命,在互相撕咬,吞食对方的肉,偷活几日。”
走着,他突然回身一指。
几道金光散去,巫公的屋子炸碎,地上生出几面土墙,将它们包围在其内:“还是这样,免得出现意外。”
“无光,无风,无水,无声,够它们受了。”
他放下手:“走吧,可惜雷霆没了,我们还要去找天雷。”
两人跃上悬崖,从他们最初进来时的山洞离开。
顾曜道:“老头,我们可能找错地方了。”
“嗯?怎么可能?”
“我在那套话的时候,你没在吗?”
“不在,我的袍子脏了,洗袍子去了。”
顾曜有些诧异:“你不会真的吃了那什么肉吧?那可能是人肉唉。”
“就是人肉,所以我变了个纸人去吃,只是没想到,纸人恢复原形时,有些米饭肉块从纸肚子里挤了出来,打到了我身上。”
“好吧,是这样的,还有个村子,叫炁源村,是他们过去居住的地方...”
顾曜简单说了下炁源村的事。
“五炁河的源头?”
老道陷入了沉思:“可五炁河是暗河,这么多年又不断变换,要去哪里找?”
两人迷茫间,顾曜肩膀上的女人醒了。
“道长,这里是地府吗?”
“不,已经安全了,我带你逃出来了。”
这女人有些魂不守舍,顾曜放下她,简单安慰了下,说明了下情况。
“那里的事,你忘掉吧,他们永远不会出现了。”
“真的吗?”
女人抓着顾曜的袍子,可怜巴巴道。
“真的真的,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
感觉到这女人有些想要赖上他的意思,顾曜抽回袍子,退回到老道身上。
“我家在炁源村...这里是哪?”
顾曜和老道对视一眼:“好人有好报。”
...
绕了一个大圈,女人总算是认出路来了。
“道长,我的名字叫黄小娴,您可以叫我小娴。”
女人在前面带路,自我介绍道。
顾曜应了一声:“施主,炁源村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童谣,还有天气很不对劲啊?”
黄小娴有些惊喜:“道长,你也听说过我们村子的奇谈?”
“奇谈?这很有名吗?”
顾曜感觉到她的欣喜之情,和老道对视一眼。
黄小娴羞涩一笑:“这事是我们村子隐秘,本不能与外人说的,但你们两位救了我的命,我就不瞒着您了。”
“我们炁源村在数百年前出过仙人,那时候,山里妖魔鬼怪多,因此他就修建了三官大帝的石像,然后按照石像设置了奇门阵法。”
仙人...
又是仙人...
顾曜有些想吐槽,是不是大周遍地是仙人?
说着她也有些不确定:“应该是奇门阵法,这个词我有些记不清了,只是听村长爷爷提过。”
“因为妖魔鬼怪最为惧怕雷霆,所以这奇门阵法能引来天雷,用天雷护佑我们,吓退妖魔。”
“后来时间太久远了,这阵法慢慢失效,现在只能在秋冬季有效,也就是这时候开始,持续到明年二月。”
“这样,也刚好不影响村里耕种。”
原来散不去的天雷是这样来的...
“那童谣呢?”
黄小娴嘿嘿一笑:“这冬季,大家也想赚取些钱财,就编了个童谣,让孩子们唱,然后告知外面路过的人,这里有大秘密,当然大秘密是真的,就是这雷电的由来。”
“然后好奇的人,就不断来我们村里打探,吃的喝的住的,他们还会买山货...”
“我也会唱呢,我唱给道长您听,道士们最喜欢这童谣了。”
“你不跟我玩,我自己玩,我去河里挖小孩,
挖一个,拍拍手,
玩两个,抬轿子,
挖出三四个,一起荡秋千,荡完秋千荡红线,拉手离开人世间~”
淦...这不就是百慕大三角的手法嘛...
“你们村里人才真多。”顾曜憋住了这句话。
他好奇问道:“你们这么搞,不怕引来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吗?”
黄小娴理理头发:“我们村子里的人,还是很厉害的,道士什么的,可能打不过,但他们都很守法,一点都不用担心。”
顾曜点点头,突然想起巫公那群人一直住到几十年前才离开,问道:“可是,如果你们一直住在炁源村的话,那应该知道炁渊村的那群人吧?他们这么多年都没变化,你们应该可以发现吧?”
黄小娴步伐一下就沉重了下来,嘟囔道:“老人家认识,但都没见过,所以我才会跟着于六来。”
“我们村子很大,他们过去是住在河流另一端的,听我爷爷说,他小的时候,那群人还在,只是不怎么来往,很封闭,然后没几年就突然搬走了。”
“搬走以后倒是每隔几年就派人回来一趟,说发达了,给我们送些东西,然后就是给那边的男子说媒,给的聘礼也很多。”
顾曜点头:“祖上其实是认识的,所以你就高高兴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