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对外婆的家传镯子不感兴趣，但是对母亲留下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就打着要帮外婆收拾东西的名义去了一趟外公家。

自从叶飞把外婆接走以后，外公就被大舅一家赶回了土坯房里，每天吃的都是馒头咸菜。

他一个使唤惯了老婆的大男子主义的老头子，前半辈子连碗都没有刷过，这会儿没了婆娘，儿子儿媳妇儿又不管他，他除了啃馒头咸菜以外，没有半点别的办法。

叶飞看到破旧的小木桌上那可怜巴巴的一小碟大头菜，叹了口气。

当年他妈还在的时候，每次回到娘家都会买很多东西，还会帮忙张罗洗衣服、做饭。

反倒是大舅和大舅妈，虽然同住一个村子，却只会过来打秋风。想从他们的手里要出一点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叶飞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可是现在，他真想问问那个正坐在桌子边一脸萧条的老头儿，有没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

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就又吞回去了。

不管外公后不后悔，他都是不会心软的。

去年他倒是升起过要修复两家的关系的念头，但在大表姐的婚礼上发上了那样的事情，加上表姐夫借高利贷的事儿，都让他看清了这一家的为人。

而外公……宁愿帮着这样一家败家子，也不愿意对母亲好一点。

原谅他们是圣父的事情，而他并不是圣父。

外公看到叶飞到来，着实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老头儿的眼睛里就爆发出了亮光：“小飞，你是来接我的吗？”

叶飞不去看他亮晶晶的眼神，淡淡道：“外婆说她穿不惯我给她买的新衣服，想让我帮忙带点衣服过去。”

外公的眼神一下子就黯下去了。

要是搁在前几年年轻的时候，这个外孙敢这么对他，他一定早就气的破口大骂，然后和那个不要脸的儿子一样粘上去，逼着外孙带他去过好日子。

但最近这几年，他被儿子一家一天比一天敷衍的态度伤到了，偶尔午夜梦回，也学会了反思人生，越想就越觉得，如果当初他对女儿好一点，现在的情况或许会大有不同。

他是真的后悔了。

只是，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

叶飞也以为他会胡搅蛮缠一翻的，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这让叶飞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觉得十分惊奇。

很快，他就从破旧的衣柜里找出了几件外婆的衣服，然后根据外婆的指示找到了藏在衣服夹层里的一个木盒。

木盒并不大，不过撞在兜里还是挺显眼的，叶飞就只能把东西和衣服一起塞在了他来时带的书包里。

收拾好东西，他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准备离开。

外公愣愣地看着这个气宇轩昂的外孙出门，在对方走到门口的时候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走出这间没有给自己留下过一丁点美好回忆的破旧老房，叶飞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就拨通了大舅的电话，嘱咐大舅好好照顾外公，他不希望自己下次回来的时候看到老人家病了或者是出了别的意外。

大舅一家贪得无厌，这会儿找到这么一个能巴结上他的机会，一定不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