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如此柔媚却包含杀意,正如刚刚那一句话,竟然略过了无数腥风血雨。
“容大人。”傅从思伸手,示意赵德钦收起剑锋,“你今日此举,是当真要挟天子令诸侯了。”
“摄政王才是挟天子令诸侯。”禁军缓缓退后,裴极卿缓步上前,双手依旧拢在袖中,口气软软的打了个哈欠,“这天愈发的冷,小王爷若没事,还请回去继续照顾寿王吧。如果您想问李圭去哪,可以去卫所找平南侯萧挽笙。”
午门红墙附近,刑部尚书林辰带人走过,他十分恭敬的向傅从思行礼,山羊胡子一颤一颤。
“小王爷你们也敢拦?”林辰气喘吁吁的站起来,故作气愤道:“皇上皇后今日出宫,你们就如此不守规矩,还不快快退后。”
“林大人教训的是。”裴极卿也佯怒挥手,“还不快退下。”
禁军退后,林辰已颤巍巍走入衙门,裴极卿立在六部衙门的木门之前,伸手为一株兰花擦去露水,他用余光望去,傅从思依旧站在原地。
“裴大人。”傅从思换了一个称呼,“我敬你昔日说过的话,所以有意留你一命,如此看来,你是真的打算与我为敌?”
裴极卿端起兰花,却没有回头,声音隐隐有些沙哑,“下官也敬重小王爷风骨,如果你愿意回头,可以撤掉赵将军队伍,迎贤王入城,届时我们还是朋友。”
傅从思仰起头,望向辽远的乾清宫金顶,他不出一言,接着拂袖而去。
裴极卿低声叹息,兰花叶被折断,堪堪握在手心。
那日傅允珲出宫后,萧挽笙已火速找到关河,关河虽然受傅从谨恩惠,却在禁军中很有声望,一夜之间,他们已悄悄除了李圭,裴极卿于皇宫下旨,封萧挽笙为禁军统领。
傅从谨大势已去,林辰必须另择靠山,他为了林皇后与林妍,也只能选择帮萧挽笙。
禁军十二卫历来守护京城安全,虽不必塞北兵马身经百战,但也是精挑细选而出的精兵,即使赵德钦大军在外,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今形势大好,决云正可领兵风光而归。
决云已回兵驻扎锦州,锦州位于京城东北,最快只需两天一夜便可回京,林贺已知会傅从思:决云目前已经与他联盟,准备入京夺位;他叫傅从思迅速回信确定计划,好一同伏击决云。
天时地利,俱已齐备。
决云在军帐中来回走动,王h进来,将一只金色酒壶放在桌上,决云取出酒杯,紫红色葡萄酒汩汩流出,瞬间漾满两只酒杯。王h心不在焉的举起酒杯,如同被迫般与决云干杯。
“王将军,你怎么忧心忡忡的?”决云又为王h满上一杯,“只要林贺拿来回信,咱们立刻就能动手,傅从思隐藏虽深,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禁军虽然在侯爷手里,咱们这里也有队伍,可是……”王h摇头,伸手将酒杯推开,“王爷,您手里有一半虎符,那另一半去哪了?傅从谨已经下狱,可谁都没提这件事,虎符究竟在谁手里?”
决云心头一惊,但又很快恢复平静,“虎符只是一个象征,我兵马人心俱在手中,又何必在意一个铁块,难道有人从没带兵,能凭着虎符调兵遣将不成?”
“是末将多虑。”决云这样一说,王h的愁眉也渐渐展开,他端起酒杯,迅速将那盏葡萄酒饮尽,“将军好酒量,末将已经不行了,先下去吃点东西。”
“也罢。”决云不爱劝酒,于是挥手道,“等到京城再聚。”
王h走后,帐中只余决云一人,他心底畅快,又迅速喝了几大杯,今日他收到京城奏报,说容鸾已上任正二品兵部尚书,昨日的气愤一下烟消云散,反而忍不住浮上笑意――裴叔叔真是胆大又命硬,这么多次以身犯险,倒真的被他逢凶化吉。
容鸾穿了官服,想必神色会愈发凛然正经,也就愈发显出风情……
决云瞬间面红耳赤,他猛地放下酒杯,示意自己不能再喝。
此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决云还未起身,已看到士兵押着一人进来,那人穿着黑色斗篷,只露出半张脸。
“这是……”
“是我。”决云还未开口,来人已摘下黑帽,接着抬手向决云施礼,“参见贤王千岁。”
“小王爷?”决云惊讶起身,不可置信的盯着傅从思,这人是来做什么?负荆请罪?
傅从思虽锋芒毕露,却也着实未挑明身份,决云倒想看看他的面具能戴到何时,于是故意道:“听说傅从谨被抓,皇上也跑了,本王正要带兵回京。”
“殿下何必与我客套。”傅从思默然微笑,“想必裴大人早就送来书信,要殿下带兵京城。”
决云怔了一怔,进而坐下,翘起腿道:“既然知道,小王爷又何必前来,难道不怕死在本王这里?”
“小王爷与辽兵合作,又有禁军在手,里外夹击,我与赵德钦不能相抗。”傅从思神色冷冷,似是毫不在意,“可您与辽兵合作,即使他们不犯我一兵一卒,只怕也会给皇上留下把柄,说您卖国求荣。”
决云哂笑,“小王爷有何高见?”
“这场争斗,最终是我输了。”傅从思低头叹了口气,“殿下如果肯杀了容鸾,自然可以将与辽人合作的罪名全部推在他身上,届时海晏河清,殿下自然可以顺利逼皇上退位,而容鸾本就名声不好,又……”
决云猛然拔剑,剑锋直指傅从思心口,“傅从思,我知道你手里有赵德钦的兵马,我也没办法在这里动你,可你动他一根汗毛,我即使不要这个皇位,也要将你千刀万剐!”
傅从思神色未变,接着道:“裴公子苦心经营,就是要你坐这个皇位。”
“他是他,我是我,我何必管他如何做想。”决云剑锋一分分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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