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炉鼎(修真,欢脱囧萌)作者:泥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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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自灭去吧。凌焕在泪流满面中深切地体会到了整个世界的恶意。不是我方无能,实是敌方太无耻!
围观群众的表情已经从开始的兔死狐悲到囧囧有神,到点头附和,最后转为同情怜悯……摊上这么个对手,凌焕挂得实在是太憋屈了。不过,凌焕也算是罪有应得,没有功劳却偏要倚老卖老,被人撕了脸面也是正常。
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阮昧知是何等的巧舌如簧上,但殷寻问却是意识到,阮昧知之所以能将凌焕的所有功劳都抹杀掉,根本还是在于他对相关情报的掌控。若非事先已完全清楚凌焕这些年的履历,阮昧知是不可能玩出这么手的。要不是自己抢着开口,阮昧知怕是早就出手了吧。殷寻问忽而觉得口中苦涩,什么时候,阮昧知才能真正安心地在自己后方,而不是时时挡在自己前面。说到底,阮昧知还是不信自己啊。
“我要求接受生死劫。”凌焕铁青着张脸开口道。
“你确定?”殷寻问面上不动,心底却有些愕然,按照他对凌焕的了解,他最大的可能是直接叛出混元宗而非乖乖接受生死劫。
“怎么,不许?”凌焕磨着牙阴森森道。
“依照门规,您自然是可以如此脱罪。”殷寻问淡定回答道。
“那就走吧,戒律掌事,劳你带我去领劫签。”凌焕叹息声,走向殷寻问。
殷寻问微微蹙眉,扭身正欲带着凌焕落实契约,不想就在此时,凌焕猛然出手,把掐住了殷寻问的颈脖。
殷寻问没有料错,凌焕确实选择了背叛门派,以他的实力,面对生死劫未尝没有拼之力。但殷寻问之前历数罪状时,还牵涉到了自家儿子凌飞扬,凌焕有理由相信,等自己倒下后,就轮到自家儿子被问罪了。所以,在这个被儿控病毒侵袭了的修仙世界,他既不能乖乖认罚,也无法拖着儿子去历生死劫,他只能选择叛出门派。而殷寻问很不幸的,就成为了那个突围必备道具——人质。
“殷函子,若想你儿子无事,就放我走,并向天道立誓,混元宗及其关联门派永不为难我及我家族。”凌焕恶意地在殷寻问的背部狠狠挠,带起大量血肉。殷寻问脸色瞬白,却是咬紧了牙关,声不吭。
周围群众看向凌焕的眼神立刻变了,如果之前还有人为凌焕不平,这下可就全到了殷寻问那边。以他人骨肉相胁这等阴损招数,名门正派之人向来是不屑于做的,谁若是行了如此手段,便是胜利,那也是要被众人唾弃的。是以殷寻问之前虽然觉得不对,却也完全没想到凌焕会完全抛弃元婴后期的尊严,使出如此卑鄙的招诈降,这才个不小心被抓住。
殷函子看着自家儿子的鲜血嘀嗒落地,杀气暴涨,几欲出手,却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而场中诸位长老也不好插手,若是少主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无法交代。
就在此时,阮昧知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凌焕,若想你儿子无事,就放开殷寻问,并向天道立誓,在放人时不动任何手脚。”
倒霉的围观群众凌飞扬不知何时被阮昧知抓在了手里,拿匕首顶住了太阳穴。
“你好卑鄙……”凌焕恨得几乎想要吃人。他以为,他已经够没下限了,没想到,这混元宗中居然还能蹦出个比他还不要脸的人。
围观群众看向阮昧知的眼神,时间却也复杂起来……咱们正派人士拯救人质般不会这么干,真的。阮昧知这行为,略难定性啊。
虽然眼下人人都拿殷寻问当了等待王子拯救的娇柔公主来看,但别忘了,殷寻问本质上可是头地地道道的怪兽。殷寻问怒吼声,瞬间化身为貔貅。
凌焕尚未从怀中生物从人变毛团的意外中反应过来,已是迎来了狠狠的熊掌。腮帮子像是被撞木重重砸了下,凌焕惨叫着被殷寻问打飞,直直跌向了殷函子。殷函子配合良好的掏出宝剑,顺手捅,凌焕哼都没哼声就直接到三途川报道去了。
凌飞扬眼见自家爹没救了,顾不得悲痛,抓紧时机反手袭向阮昧知丹田。阮昧知此时正沉浸在“怎么办,殷寻问的半妖体质暴露了!”的打击之中,对凌飞扬的突袭完全没有准备。于是凌飞扬的拳头便毫无悬念地轰上了阮昧知柔软的肚腹,暴烈的真元直灌丹田。
接着,令凌飞扬死不瞑目的事情发生了,阮昧知居然屁事儿没有!明明衣衫上的防御都破掉了,毫无保护的肉.体却是安然无恙,这不科学!然后,令凌飞扬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阮昧知的小腹居然主动抽取着自己手上的真元,吸纳入体……
“你是魔……”凌飞扬瞪大了眼像是第次认识阮昧知这个人般。
阮昧知没有丝毫犹豫,反手便将匕首扎入了凌飞扬的颈脖,永远抹杀了他将话说完的可能。不好意思,亲,你知道得太了。
殷寻问和阮昧知两人的底牌无声翻开,为这场战斗迅速画上了句号。阮昧知正焦头烂额地想着要如何挽救自家半妖小攻,却忽然发现,周围群众的反应貌似和自己预想的有点不样啊。何止是不样,根本是完全相反!那群门人这会儿看向殷寻问的眼里只剩下了崇敬拜服,貔貅为神兽,貔貅宿主自然可称是半神,这对于心求仙成神的修士而言,便说是全民偶像也不为过。虽然不免也会有人对此产生些歪心思,但在目睹神迹的那瞬间,不能否认,那些憧憬向往是真正存在过的。
阮昧知看着被大家围在中央的黑白毛团,忽然觉得手有点痒!殷寻问这小子之前是故意误导自己的吧,难道看自己为他急得团团转很有趣吗!
阮昧知深吸口气,强压怒火。招呼都不打,转头便往回飞去,他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抽出鞭子再来场家暴。
殷熊猫暮然回首,见阮昧知转身欲走,着急得嗷嗷叫。顾不得跟蝼蚁们应付,横冲直撞地穿出人群追了上去。
殷函子看着面前只能由自己收尾的烂摊子,忽然觉得好忧伤。
阮昧知气冲冲地回到玄明殿,转头,瞄到只大熊猫正试图将自己缩成个小毛球躲到柱子后边儿,顿时喷了。卖萌可耻啊混蛋!
看着眼前那圆滚滚的毛团,和毛团背后星星点点的血痕,阮昧知纵是铁石心肠也都化了绕指柔。勾勾手指,阮昧知长叹声道:“走吧,我们去擦药。”把伤养好了才有精神玩家暴不是?
“咩咩嗷。”熊猫垂着圆乎乎的大脑袋诚恳道歉。
“你以为你摆出这幅可怜模样我就会说没关系了吗?少年你太天真了。”阮昧知扯起半边唇角狞笑道:“宽,红,大量,那是对优质卫生巾的赞扬,哥可敬谢不敏。敢骗我,就要做好被我这个小心眼报复的心理准备知道不!”
“呜呜。”熊猫默默往后退了两步,眼巴巴地瞅着他。
“我想怎么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阮昧知冷笑声,揪着殷寻问的软耳朵拖进卧房:“脱衣服,给我看看鞭伤如何了。”
殷熊猫默默变回人身,趴上床。
阮昧知看着那纵横交错的伤,喉头紧,难以呼吸:“痛吗……”
殷寻问察觉到阮昧知神情不对,主动拐带了话题道:“之前你说待事完,你便任我抽回来,可是当真?”
“我骗你的。”阮昧知理直气壮地耍无赖。
殷寻问忽然觉得背好痛……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殷寻问悲愤抗议。
“别整得跟你头天认识我似的。”阮昧知不痛不痒地掏出丹药,与自己凝出的水球混合,准备敷药。
“你敢不敢不要无耻得这么理所当然!”殷寻问咆哮了。
“你敢不敢不要天真得这么无可救药?”阮昧知笑眯眯地驱使着药水将殷寻问的背冲了遍。
殷寻问痛得直抽气,顿时熄了声。
阮昧知动作迅速地将伤口清理完毕,取出药膏,开始细细为殷寻问抹伤。
身后的呼吸清浅又温暖,殷寻问几乎产生种阮昧知将自己整个包裹进他气息间的错觉,心也渐渐安定下来:“昧知,有些事我想和你说说。”
“什么事?”阮昧知集中精神涂药中,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之前我历数罪状的时候,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出来。”殷寻问踟蹰着道:“罪名已明确,证据皆全,纵是他舌绽莲花,也是无用。这罪定得再合理不过,门人不可能被他蛊惑,你大可不必跳出来与他舌战。”
阮昧知愣了下,随即恨铁不成钢道:“你爹天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天真!”
殷寻问:“啊?”
阮昧知继续道:“相比于个严格执法的掌门和少主,所有门人其实期待个徇私枉法的老大。身居高位者,谁不觉得自己该享些特权呢,你倒好,对长老没有特殊照顾不说,还罪加等。你要那些头头们怎么安心扶你上位?所以,那时候我才会出来,将凌焕的话驳回,证明你不宽容是因为那人没功劳,而非无视功劳,免得那些长老寒心。小寻,我知道你素来推崇你爹的处事方式,可你好好想想之前那状况,混元宗处理个区区内贼都兴师动众至此,还要累得你受伤遇险,不得不说你爹这掌门当得有些失败。”
“不,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不开口,我也自有处理的办法。”殷寻问反驳道:“而且你那样明褒暗贬的说话方式,不免刻薄了些,容易招人嫉恨。”
“哦。”阮昧知心知殷寻问是为自己好,却也难免有些不快。
殷寻问只听声音看不见表情,只当阮昧知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还有,之前你不该挟持凌飞扬。你这样行事,与那凌焕老儿何异,虽是为了救我,却也难免被人轻视鄙夷。我的实力已足以保护我自己。今后,你那些小手段,还是少用些吧。”
“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说我行事卑鄙无耻见不得人吗?!”阮昧知心中陡然腾起怒火,面上却凝如止水:“我记得,不久前我们才就此事吵过回,我以为,若有足够的包容,价值观的不同终究会被磨合成功。现在想来,却是我太天真了。”那些被刻意抛到脑后的问题就像是隐在落叶下的虫豸,风吹,便原形毕露,再藏不住。
“不是,我只是……”殷寻问着急想要解释,越急却越是说不出话来。
阮昧知轻轻抹好最后点伤处,涩然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那些手段是脏的,不好的,所以你在自己不碰的时候,也希望我别碰,免得脏了手是不是?”
殷寻问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我们的分歧不在于我行不行那些手段。”阮昧知喟然长叹:“而在于你觉得脏的东西,我觉得挺好。”
“那些怎么会好……”殷寻问正要辩驳,却被阮昧知柔柔抚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