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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浮现于眼前的真相打了阮昧知个措手不及。阮昧知焦躁地捏紧了空空如也的指掌,单薄的指甲直陷入掌心里,他大步踏出卧房。去找那个唯能给他答案的家伙。

神识迅速扫荡过整个大殿,却无所获,阮昧知立在大殿门前,望着仙雾飘渺的峰峦楼阁,忽而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找。阮昧知有点尴尬地发现,貌似自己从没主动找过殷寻问,每次都是殷寻问追着自己跑……

阮昧知扯出个苦笑,他大概有点明白殷寻问为什么会发火了。

阮昧知飞过演武堂,寻过小树林,踏过藏书阁,奔过直市,心绪随着遍寻无果的现实越加杂乱。

阮昧知习惯于慢条斯理地将所有人拆分为无数细节,然后游刃有余地从这些细节中找出自己需要的部分,最终以此为原料拼接出自己想要的成果,但这所有人里唯独不包括殷寻问。只要想到殷寻问将自己甩开这个前提背景,阮昧知就暴躁得想要轰平整个盘龙山。

阮昧知绝对不会承认,他甚至开始担忧殷寻问会不会就这么踹了自己。毕竟随着这路的反思,阮昧知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殷寻问到底看上了自己哪点了。

最终,阮昧知硬着头皮停在了混元殿前,事实上,他第个想找的地方就是这里,来因为小寻最有可能在这里,二来也好看看阮尔踱如何了。但碍于殷函子很可能正在气头上,阮昧知艰难地将此处列为了最后的选项。

侍者见是阮昧知来访,也不必问掌门了,直接引着人往里走。

“刚刚少主可来过?”阮昧知打听道。

“没有。”侍者摇摇头。

阮昧知不禁蹙紧了眉头,焦躁感又重了几分。

“你摆脸色给谁看呢?”个饱含不悦的声音响起。

阮昧知个哆嗦,抬头就看见殷函子正不爽地瞪着自己,赶忙垂头行礼:“见过掌门。”

“你是来看你爹的吧?随我来。”殷函子没心情跟阮昧知作纠缠,领着人就往偏殿走。

阮昧知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小小声地问道:“阮尔踱他无碍吧?”

“他都这样了,你居然还不肯叫他爹!”殷函子不禁为阮尔踱不平起来:“你心可够硬的。”

面对这种问题,阮昧知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反正他就是无法再心无芥蒂地管阮尔踱叫父亲,于是只好沉默。

踏入偏殿卧房,阮尔踱就躺在床上,双眼似睁似阖,惨白着张小脸,脆弱得仿佛轻轻戳下就会死掉。

阮昧知轻叹声,走上前去,悄声问道:“你可还好?”

阮尔踱眼睫抖,刷地张大眼,看向阮昧知,唇角随之弯起:“我无事。”

“哼,卧床月方才能将毒拔除干净的状况,也能叫无事?”殷函子拆台。

听到殷函子的冷哼,阮尔踱不禁微微瑟缩。殷函子嘴角抽,默默别开头,免得不小心吓死了某只大兔子。

“放心,仇已经报完,我不会再对伊逝烟下手了。”阮昧知安抚道:“东西我也已安排人给她送过去了,只要她不去主动惹事,在盘龙山境内应是性命无虞。所以你要早点将身体养好,才能去找她。”

“嗯。”阮尔踱轻轻应了声,不置可否。

“那等毒妇,你还去找她作甚?难道你这辈子你还没被那女人奴役够?”殷函子忍不住插嘴道:“找虐也不是这种找法,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况且我等修真者正该清心寡欲心向道才是,儿女情长什么的纯属给自己和别人找不痛快。”

正儿女情长中的阮昧知不自在地轻咳,殷函子这是故意的吧,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什么的不要太明显。

“你觉得我还会去找她?”阮尔踱虚弱地笑笑,疲惫地垂下了眼帘:“感情再深厚也经不住再摧耗,我也是有底线的,既是退无可退,索性全身而退。”

阮昧知莫名觉得膝盖疼,再摧耗感情什么的……感觉略有点心虚啊。

“说得好听,别回头又把枕头哭湿。”殷函子拆台拆上瘾了,随口污蔑道。

“谁……谁哭了!”当着自家儿子的面,阮尔踱誓死维护男人尊严:“我个大男人,怎会哭哭啼啼,作那小女儿姿态。”

阮昧知帮腔道:“没错,他才没哭,他只是眼睛天生就水汪汪的而已。”

这还不如不解释呢!阮尔踱唇角抽搐,但顾虑到小知毕竟是片好心,还是忍着内伤,默默地笑纳了。

殷函子本正经地瞅了瞅阮尔踱,颔首点评道:“确实水汪汪。”

阮昧知和阮尔踱:“……”

殷函子被这两父子无语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胡乱找了个话题妄图转移视线:“小寻怎么没来?”

阮昧知被乱箭正中红心,言语不能。

“难道出什么事了?”见阮昧知神色不对,殷函子猛然沉下了脸。

165

165、定会幸福...

“没什么事。”阮昧知含糊道,妄图蒙混过关。

“要是没出事,小寻怎么会放任你孤身前来混元殿,不久前他还拦在你前头,怕我对你下手呢。”殷函子越想越觉得不对,他紧紧盯住阮昧知,皱眉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又对不起他了?”

“什么叫又对不起他啊?”阮昧知压抑到极处的狂躁情绪终于被引爆,压在心底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

“是不是在你们看来,阮昧知这人就是个卑劣无耻又没心没肺的混账,从来就配不上殷寻问?!”

殷函子被阮昧知给吓了跳,时间愣在了那里。他从没见过阮昧知发飙,没料到这总是嬉皮笑脸的小子也会有如此桀骜狂态。

阮昧知吼完,自己也愣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控,没想到自己旦牵扯上殷寻问会这么失常。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他要被殷寻问给坑死了。

阮尔踱作为现场唯个还有点反应能力的人,果断开口给自家儿子解围:“就算殷掌门算是你至亲长辈,小知你也不能如此恃宠而骄啊,还不赶紧给掌门赔罪?”

殷函子很快反应过来,阮尔踱这是拿话堵他呢。殷函子扭头冲着阮尔踱轻轻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白牙,成功看到阮白兔瑟缩着抖成团,不敢再冒头。殷函子扭回头,轻啧声:哼,蝼蚁!

“掌门……”阮昧知喃喃地念了声,又不说话了。他实在不习惯在殷函子面前暴露真实的自己,可现在他也提不起精神去伪装,于是只好沉默。

“我要是说你配不上小寻你待如何?”殷函子整理心绪,对阮昧知的问题严阵以待。

阮昧知没说话,颓丧地苦笑声,向后靠,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托付给身后的墙壁,东奔西跑地找寻了两个时辰,却在这刻彻底耗光了所有力气。这路,他越回想便越觉心虚,亏得他还好意思认为直以来容忍退让迁就妥协的那个苦命人名为阮昧知,何等……可笑。

殷函子本以为阮昧知会如往常般,欠扁地笑着说,“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放过你儿子的灭哈哈!”之类之类的,不想这小子居然给出这么个反应,把殷函子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要是小寻知道阮昧知因为自己的句话,成了这副死样子,他还不得提着剑来找自己拼命啊!天地良心,他可还什么都没说呢……冤死了有没有?!

殷函子在自家儿子抓狂的巨大压力下,可耻地退缩了,强板着张脸,委婉地收回了刚才的的话:“我若说你配得上小寻又如何?”

“掌门,我阮昧知也不是那等没有自知之明的货色,你的意思我懂。”阮昧知因为连番奔波而散乱下来的发丝纠结在起,遮了他半面妖娆,只余片晦暗的阴影:“这混元宗上下,谁不知道殷少主对我阮昧知用情至深,有求必应,呵护备至。殷寻问这等资质品貌,要什么没有,却偏栽在我这么个小人物的手里,怕是叫不少人惊掉了下巴吧?”

喂喂,特地跑我跟前来炫耀夫夫情深什么的未免也太嚣张了点吧!真以为我不敢揍你怎么地?殷函子咬牙,琢磨不透阮昧知这回又在玩什么把戏。

“可我阮昧知呢?”阮昧知自嘲地笑笑,继续道:“得此殊荣,不仅没感激涕零粉身回报,还习以为常,变本加厉地对少主予取予求,可谓无耻至极。你说我这种人,如何配得起殷少主?”

殷函子这会儿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要小心,阮昧知这小子肯定又憋着什么坏呢。可他的直觉却在说,眼前这个人,每个字,每句话,都出自真心,没有半分虚假。

殷函子实在想不明白,不过几个时辰不见,阮昧知怎么就变成这德性了。刚刚那些污蔑之语,就算是他也是说不出口的,也不知阮昧知是怎么给他自己冠上了如此评价。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啊,这些坏话都是阮昧知自己说的,他是无辜的!

其实,有时候,人们自己把自己贬低到极处,也是种自我保护。低无可低,也就无所谓二次打击,骂自己个狗血淋头,让别人无话可骂。

也许阮昧知往日里兵来将挡的从容模样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殷函子完全无法适应阮昧知眼下这副自怨自艾的挫样,想了半天,实是找不到妥当的应对之法,殷函子只好认命地实话实说,免得回头被阮昧知栽赃陷害,死不瞑目。

“阮昧知,我从未觉得你配不上我儿。诚然,我家小寻十全十美,但你也勉强算个俊杰,给我家小寻敲腿捶背端茶送水的资格,总还是能勉强够上的。你为小寻挡过灾,舍过命,我对你诱拐小寻之事虽怨念颇深,但还不至于因此抹煞掉你的付出。无论如何,这世上敢冒着触怒我的风险,拼死也要跟我儿结为道侣的,也就只你个而已。所以,我置疑什么,也不会置疑你对我儿的心意。”

所以……你别想摆出副死样子,跑小寻面前搬弄是非!

阮昧知完全没料到殷函子会说出这么番话来,霎时大脑片空白,机械地问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愿我与小寻起。”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样?”殷函子傲娇地扬头,凶神恶煞道。刚刚说了很平常情况下绝对不会说的话,他正恼羞成怒着呢。

是啊,殷寻问又不是贱得慌,若他阮昧知当真那么差劲,小寻怕是早就踹了他另找别人了吧。阮昧知失笑,脑子里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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