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德妃拉起他的手端详了阵,叹道:“果然是瘦了,你媳妇说你在外头辛苦奔波,你个亲王,有什么事情需要亲自去做的?”
这么年来,从没有人以母亲的身份对他说过句贴心话,是以胤禛虽然不解,心头仍旧忍不住微微发暖。
“儿子没事,镇日坐堂,能辛苦到哪里去。”
他没说的是,早在康熙让他筹集钱粮之前,他就为国库的亏空费尽心思,不停地查账册,又找胤禩和幕僚想办法,有时候没日没夜,忙到夜里丑时还未熄灯也是常事,眯眼不过盏茶之间,又接着被喊醒去上朝,精神又能好到哪里去。
德妃微微喟:“没事就好,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熬,你自个儿注意点,以前额娘疏忽了你,如今也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却发现你也大了,不用我费心了,找个时间,带弘晖进宫给我瞧瞧,我也许久不曾好好看他了。”
十四的嫡长子弘明在康熙四十四年出生,德妃爱不释手,几乎得空便召进宫,反观胤禛的嫡子弘晖,至今已有十二,却除了逢年过节跟着额娘过来例行请安之外,几乎没有单独被召见过,谈不上什么喜爱,德妃随口便可说出弘明爱吃什么,却只怕连弘晖的长相都记不住。
胤禛原本对这些已经看得很淡,此刻听入耳中,却还是有些酸涩,也不知是为儿子,还是为自己。
“既是额娘想见,明儿个让那拉氏带他进宫吧。”他低声道。
德妃笑着应了,又留他用饭。
“胤禩还在外头等我,今儿就先不留了,明日再来给额娘请安吧。”不知不觉,胤禛的神情已经缓和许。
“你与老八的感情还是这般好,我记得你们小时候,两人总是形影不离,”德妃似想起什么,笑叹道:“没想到大了,也还是这样,你若与十四也能这般就好了……”
最后句话让胤禛脸色凝,神色淡了下来。
德妃没有发觉,依旧续道:“十四小的时候身体弱,我那会儿生下他之后身子虚弱,也没能照顾他,所以后来心里总有些亏欠,想弥补给他,额娘就只有你们两个儿子,看到你们都得皇上重用,额娘心里也高兴……听说这次,皇上用兵西北,想让十四领兵去?”
“额娘,”胤禛淡淡打断她的话。“您对十四心里有亏欠,对我呢?”
德妃笑容僵住,滔滔不绝的话噎在喉咙,看着儿子冰冷无波的表情,突然句也吐不出来。
“您说您有两个儿子,可我怎么觉得,在您心里,十四才是您的儿子。”胤禛嘴角微微牵扯,没有笑意。“而我,不过是您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德妃颤抖着嘴唇,气得说不出话。“这是当儿子应该说的话吗?!”
胤禛深吸了口气,平复心头突然涌起的悲哀,尽力将面色恢复至平静。
“额娘说的话,儿子记下了,我会好好照顾十四的。”他慢慢道,德妃被他的眼神慑住,时忘了出声。
“若没其它的事,儿子就先告退了。”
胤禛说罢,转身就走,再无留恋。
他为什么还会天真地去渴望亲情,渴望额娘对他有丝毫的关爱?
早在十岁佟皇后薨逝之后的第二天,他就曾偷偷跑到永和宫去,结果在门口,看到的却是额娘抱着刚出生的十四,那种柔和慈爱到了极致的笑容,他从来不曾在佟皇后那里见过。
因为佟皇后就算对他再好,自己毕竟也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他甚至羡慕过胤禩,良妃对胤禩,是他所见过的,个母亲所能为儿子做到的全部。
也正是在良妃身上,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遗弃的。
老爷子宠爱十四,亲额娘也喜欢十四,那么自己呢?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他还记得当年上书房里师傅教的这句诗,那会无比期盼和羡慕的心情,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转化为麻木与可笑的感觉。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感受。
脚步不曾停滞,他抬起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逼回眼底呼之欲出的酸胀。
宫门处,还有个人在那里,身段修长挺拔,气度雍容儒雅。
而那笑容,想必也是恂恂温和的。
空荡荡的心仿佛有了些许着落,他快步走过去。
“四哥,”胤禩眼就看出他脸色不大好。“德妃娘娘和你说什么了?”
胤禛言不发,抓起他的手臂便走。
胤禩心觉不妥,待两人上了马车,胤禛放开他的手,兀自靠向旁的软褥,脸色微显疲惫。
胤禩见状,手往他额头探去,眉头拧得深。“怎的这般热,我去叫太医!”
说罢便要喊车夫停车。
“不要喊太医,我不想看到他们!”胤禛闭上眼,脸色是少见的苍白,嗓音也有些低哑。
“你怕是起热症了,怎能不看大夫。”胤禩握住他的手,只觉掌心热度也烫得惊人,不由紧张起来。
“我不想看到他们!”胤禛重复着,脸色厌烦而固执。
“那先送你回府。”胤禩无法,边让车夫加快速度。
“不要回去!”胤禛喃喃道,睁开眼,攥着他的手,力道奇大。“不要回府。”
“那去哪里?”胤禩从未见过他生病的模样,而此时简直如同个执拗的孩童。
胤禛说了个地名,是城外个庄子,胤禩也曾去过次。
看着他固执的神情,胤禩叹了口气,只好让车夫改道。
在他印象中,胤禛极少有过生病脆弱的时候,就算上回为他挡下暗器,昏迷不醒,也只是直闭目沉睡,或拧着眉头忍痛不作声。
如今虽然清醒着,看上去却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德妃与他,究竟说了什么?
只是这话此刻却问不得,胤禛只是直抓着他的手,眼睛却望向窗外,抿唇不语。
待到了庄子门口,马车停下,管家带着仆从前来迎接,胤禩先出去交代他们准备热水毛巾,又折返回车上,这才发现胤禛靠着车厢内壁,已是半昏迷过去。
庄子在郊外,待大夫赶到庄子上,已经半夜。
胤禛半靠在床上,眼神有些凌乱,却仍强撑着不肯闭上眼休息。
病不是大病,只是这些天他直没有休息,劳累过度,加上心神俱疲,这才突然病倒。
“四哥,喝了药,先睡阵吧。”屋里只剩他与胤禩两人,只因胤禛不肯让外人在场,把人统统赶了出去,胤禩无法,只好亲自上阵。
养尊处优的廉郡王何时做过伺候人的活计,不过是在儿子生病的时候哄他吃药罢了,所以此时此刻,他喂胤禛吃药的动作,便像极了在哄儿子。
胤禛偏过头,无声抗拒。
胤禩微觉头疼,“四哥?”
“你为何举荐十四?”他哑声问道。
胤禩没想到他病得这么厉害,还惦记着这件事,不由苦笑道:“老爷子那些话,说明他压根没有放十三出来的意思,我再求情,只会雪上加霜,指不定把我们两个也搭进去。”
反正老爷子也属意十四,何不顺水推舟作个人情,若是依前世的情景,十四去西北,届时便如入了漩涡,难以脱身,任京城风云变幻,他想再回来,就晚了。
只是这些话没法说得太明白,他本以为胤禛会想通,没想到他病中失去理智,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
“我不比十四差,为什么你们个两个,都这么看好他?”胤禛咬牙,狠狠盯住他,又似透过他,在看别人。
胤禩隐隐知道德妃跟他说了些什么,不由对她也有些厌恶起来。
他不是惠妃亲子,但她对自己犹带了两分照顾和真心,胤禛却是德妃十月怀胎所出,怎的在她眼里,就只剩厌弃了?
厌恶之后,是对眼前这人升起的淡淡怜惜。
人都道冷面王冷心冷血,冷酷无情,谁又知道他这无情不过是被逼出来的面具,因为戴久了,习惯了,所以摘不下来了。
“四哥,”手抚上他的脸,慢慢道:“还有我在。”
胤禛怔,被热度氤氲得有些迷茫的眼微微眯起,看他,终于渐渐凝聚了些许焦距。
“小八……”他喃喃道。
胤禩端起床边小几上的药,喝了口,抬起他的下巴,凑过来,撬开他的嘴,口口哺了过去。
胤禛似乎早已烧得糊涂了,任那苦涩的汤药带着对方温暖的味道起涌过来,也只会股脑地吞下去。
然后,又贪婪地索要。
眼前的身体带着微凉的体温,他忍不住靠过去,又层层地解开那繁琐的衣物,想要摸到。
即便脑子有些混沌,身体依旧没有忘记本能,边低下头去含住胸口突起,听那人在耳边的惊喘,边伸入亵裤中,握住柔软的器官,有些急切的揉弄起来。
因为发烧而滚烫的身体在贴住对方时,舒服地叹息声,耳朵靠着颈项处脉动的血管,他着迷地听着,又忍不住咬了口。
胤禩轻颤下,被他掌握在手里的柔软也很快坚硬起来,看着眼前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的人,他微微苦笑。
“四哥,别闹了……”
“唔……”那人置若罔闻,径地探索着他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许在清醒时也未尝试过的动作,在此刻做在毫无障碍。
胤禩只觉得对方的热度仿佛也传递给了自己般,浑身逐渐热得难受。前端沁出的湿滑被涂在身后,那个紧闭的小口,被手指探入,旋转,又层层抚平褶皱,继续往内伸展,模仿着那处抽|插的动作,灵活抽动起来。
推拒的手不知不觉变得无力,前后弱点都被牢牢掌握住的他只能微弓起身体,压下呻吟和喘息,又难耐地拧起眉头,忍不住出声求饶。
“四哥,别……”
手指蓦地抽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灼热得比以往甚的硕大,胤禩几乎能感觉到那上面勃|起的青筋与脉动,就像骤然之间将心跳连接起来样。
“好紧好热……”那人喃喃道,咬住他的唇,野兽般啮咬吮吸,身体边律动起来,动作远比平日没有节制。
胤禩被他摇晃得骨头生疼,却也被彻底挑起,唇舌交缠到了浓烈极致,连开始被强硬撑开的痛楚都化作快感。
胤禛蹙着眉头,低声喊着胤禩的名字,感受自己被那软热湿滑的地方包裹着,只想就此沉溺下去,不复苏醒,抽|插的动作随着迷醉的感觉越发快了起来,终至身体颤,彼此攀上顶峰,两具传染了彼此温度的躯体交叠在起,胤禛抚着他汗湿的肩头,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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