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分节阅读72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作者:梦溪石

分节阅读72

定,虽然与十四阿哥交好,也曾约定了发生变故时的应对方案,可直到此刻,还踪影全无。

任是胤禟再笨,也知情势不妙。

可不等他反应过来,余下的人也都跪了下去,行礼。

“张廷玉,好你个狗奴才,你除了会跟在别人后面放屁,还会做什么?!”胤禟怒极反笑,指着张廷玉破口大骂,恨不得将最难听的话加诸在对方身上。

张廷玉跪在那里,挺直了腰杆,垂首不语,面沉如水。

胤禛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淡淡道:“九阿哥被邪物魇住了,只会胡言乱语,来人,塞住他的嘴,送他下去好好休息。”

门口响起应诺声,两名侍卫上前,左右擒住胤禟,也不知在他嘴里塞了什么,胤禟动弹不得,口中呜呜作响,被人拖了下去。

胤俄张了张口,想为他求情,可转念想,又闭了嘴。

这会儿他们这四哥只怕还在气头上,老九估计时半会也不会有大碍,还是等八哥回头亲自去劝吧。

安定门外,隆科正骑于马上,左手勒缰,右手持刀,盯着眼前大队人马,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隆科,是谁给你的胆子,连爷都敢拦了?!”

十四身戎装,脸上风尘未退,看着他冷笑道。

他回京叙职,需得移交印信才能回来,所以没了调动大军的权限,可身边也还带了两千人的亲兵,来势汹汹,令隆科不敢掉以轻心。

“奴才职责所在,还请十四爷见谅。”隆科拱手道,“请十四爷单独进城。”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爷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王,你个小小的九门提督,还敢如此造次,爷就算要硬闯,你又能怎么着?”

十四横刀立马,眼中杀气凛然。

他带兵出征,虽没亲上阵,可见了死人,自也练出身剽悍之气,怎会将隆科放在眼里,只不过顾虑他身后的佟家,还有佟家对于老爷子的意义,方才有所顾忌。

隆科不再答话,手心已经沁出汗来,却仍死死抓着长刀,不敢有丝毫松懈。

先皇驾崩的消息,早在宣读完遗诏,胤禩就命人暗中将乾清宫把守起来,不能走漏点风声,故而十四无所知,否则早就冲杀进去,哪里还会在这儿揣度形势。

十四本想着胤禟或博定那边会派出人马来接应,却没料到至今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又冲进去以后,被康熙怀疑是居心叵测,不由有些焦灼难耐,胯|下战马仿佛察觉到他的情绪,也跟着不安起来。

“十四爷……”平郡王讷尔苏驱马上前,低声探问。

还未等他说完,远处便隐隐传来钟声。

先是下,再又下。

直至后来,竟有延绵不绝之势。

胤祯倏地转头,望向钟声响起处,脸色煞白。

皇帝驾崩,必撞钟数下,以示国丧,举国同哀。

这钟声与平日报时的钟声大有不同,听便知,故而隆科也是大惊失色。

“爷要进宫去瞧皇阿玛,狗奴才少拦路!”十四回过神来,咬牙狠狠道。

此时天已蒙蒙发亮,借着微光,依稀能瞧见那张年轻的脸上扭曲狰狞的神色。

隆科哪里还敢放行,挥手,后面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也跟着围上来,双方形成对峙之局。

“冲进去!”十四不再犹豫,声令下。

眼见就要上演喋血宫门的戏码,忽而闻听声高喊。

“皇命在此,谁敢放肆!”

十四震,抬眼望去,只见队人疾驰而来,为首的人面色冷肃,反平日温和,却正是廉郡王胤禩。

借着喊话的这会儿功夫,胤禩已经策马奔至隆科身前,勒绳止步,正对着十四行。

“皇上有旨,命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祯入宫觐见。”

“胤祯何德何能,竟能劳动八哥出马!”十四嗤笑声。

胤禩扫视圈,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重复了遍:“皇上有旨,命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祯入宫觐见。”

“皇阿玛已经驾崩,又哪来的皇上?”十四面无表情。

“先皇驾崩,留下遗诏,命皇四子胤禛继承大统。”

十四愣了半晌,蓦地哈哈大笑。

“四哥好快的动作,令十四佩服不已!”

胤禩不理会他的嘲讽,从袖中拿出方玉印,正是康熙平日里常用的印章,以此作为信物。“皇上口谕,宣胤祯入宫觐见。”

十四双目通红,盯着他咬牙道:“八哥,我也敬你爱你,你就这么不待见我,非得看着我死吗?”

胤禩暗叹声:“十四弟言重了,你凯旋而归,本该盛大相迎,可如今先皇驾崩,诸事需要料理,故而只有我出来接你,随我进去给皇阿玛磕头请安吧。”

十四沉默不语,晨风扬起他的衣袍边角,带起猎猎声响。

他若就此下马进宫,意味着就此认输,接受胤禛即位的结果。

若是抗旨不遵,则成王败寇,只怕就算留下条命,也要被圈禁到死,不得自由。

“新皇即位,大局已定,我携皇上口谕而来,尔等还不跪拜相迎,是想造反不成?”胤禩也不逼他,转而扫过他身后的人,字顿道。

讷尔苏个激灵,看着十四毫无反应的沉默身影,又思及九阿哥那边至今毫无动静,怕是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徒劳,反倒落下罪名,惹来祸患罢了。

这么想,他暗自苦笑,下马跪倒在地。

“奴才接旨。”

他这跪,后面不知所措的人马,仿佛下子有了依凭,纷纷跟着下马,跪成片。

余下十四人独坐马上,分外显眼。

他从小到大,备受宠爱,帆风顺,既无哥哥们被皇阿玛猜忌的历程,又无须战战兢兢看着他人脸色,不曾如胤祥般被圈禁十年,磨尽锐气。

在他身上,有的只是骄傲,属于天家的骄傲。

他曾踌躇满志,壮怀激烈,想着凯旋归来,皇阿玛龙心大悦,从此荣宠上层,指不定老爷子百年之后,遗诏上就有他的名字。

可惜,千算万算,朝出走,回来已是风云变幻,改朝易代。

原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转眼却满盘皆输,面目全非,让他如何甘心。

如何甘心?

胤祯抬眼望向天际,此时云层之间慢慢分开,露出道金色光芒,恰如预示着新朝代的来临,也宣告着自己的失败。

愤怒,不甘,哀恸,自他的脸上闪过。

最后,归于沉寂。

下马,拂袖,跪倒。

“臣弟接旨。”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六,康熙帝崩,皇四子胤禛继,年号雍正。

————————

皇帝驾崩当天,是小殓,除了撞钟以示国哀之外,还要为大行皇帝穿衣戴帽,以便收殓入棺,皇子皇孙则要戴孝。

次日则是大殓,要将皇帝移入梓宫,还要让诸王大臣,宗室百官前来跪拜瞻仰,之后停灵于乾清宫,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家眷,皆要进行斋戒,二十七日内不得除服,不得嫁娶,百日内不得作乐。

满人入关后,推崇以孝治天下,对这些礼节看得极重,兼之又是皇帝大行,不能出半分差错,这么数十天下来,人人已是双目红肿,喉咙沙哑,好点的也就是精神差些,下巴长了圈胡渣,年纪大些的老臣,有些捱不住的,当场就随着先皇去了。

胤禛个性要强,又是想着以身作则,不落下让人话柄的机会,纵然他身体强健,也熬不住这么折腾,脸色苍白不说,双眼也凹陷进去,看起来颇为惊心。

“臣弟拜见皇上。”

胤禛放下奏折,起身去扶跪着的人,不悦道:“不是说过让你不要这么喊吗?”

“礼不可废。”胤禩苦笑。“十三弟已被放了出来,如今正在慢慢熟悉兵部事宜,毕竟也有十余年未曾接触了,怕是时之间不甚熟稔。”

“你办事,我放心。”

胤禛握住他明显消瘦的手,没有自称朕,反而低声道:“外人面前,倒也罢了,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就不能喊我声四哥吗?”

不待胤禩说话,胤禛又黯然笑:“我也知道,当了皇帝,他们个个都避如蛇蝎,动辄跪拜,但是连你也要这么对我吗,四哥这辈子在乎的人,也就是你而……”

已字还未出口,便被只手掩住。

“皇上乃九五之尊,岂可说这样的话?”那人灼灼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胤禩被看得周身不自在,只得屈服。

“四哥……”他有些无可奈何,这人分明半刻之前面对诸臣,还是冷厉肃穆的模样。

苦肉计生效,胤禛转嗔为喜。“这就对了,你若私底下再喊我皇上,这帐少不得等以后我们再块算。”

他说得隐晦,胤禩却听出弦外之音,禁不住瞪了他眼,又见他神色憔悴,苦中作乐,终是叹道:“四哥日理万机,又要料理丧事,还请加保重,这江山社稷,可都指望着您人了。”

胤禛低低笑:“也只有你会这么对我说。”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