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银行，吃顿午餐，然后上了出租车，东海直奔南城。其实，东海对那处房子的印象很模糊了，他只朦胧记得是栋灰白色的四层小楼，小楼旁边有个学校，好像叫什么红星还是什么新星的小学。如果仅凭这样的记忆去找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幸好房产证上有具体地址。

“小哥儿，别怪我说你，你自己看看城南现在都被拆成什么样儿了？你说的那个百合路茴香里，今儿就是巧遇到了我，我在南城住了二十年，路熟，不带给你兜圈的，随便换个司机，准儿给你绕进百块……”司机在旁边个劲儿的贫，东海看着窗外找不到丝毫当年的印象。“不过也不怪大家都找不到路……看着那条道了么，上个星期老哥我从这里走，这路都还没蹦出来呢，嘿，今儿瞧，通了，看着没，警察都埋伏好抓违章了……”

南城这片被滨城人称穷人区，那只是开玩笑，南城是正八景儿的传统老区，繁华地带，只不过因为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特别，所以给人破败的感觉。但是这几年城市规划，房地产被炒得打着滚的往上翻，这大片大片的破房子就成了开放商眼里的肥肉，这动迁，那动迁，老早就被拆的没影了，连道路都改得七七八八。东海朦胧记忆中的深巷子、红砖楼完全找不到痕迹。

司机大哥最终给东海放在了条五级小马路的路口，那小马路真的比胡同也宽不了少，“不是老哥坑你啊，车进去真不好掉头，你顺着这条马路直走，走到头就能看到那个小学了，你说的那个茴香里就在它边上的个岔路上。”

“谢谢！”东海微笑，爽快的付了钱。

就是这里，那棵槐树东海记得很清楚。那年第次来，槐花开得正好，李爸看到以后就告诉东海那东西能吃，然后父子俩怪没形象的老子举着儿子从树稍上撸槐花，其实那东西不干不净，味道也般，可东海记忆尤为深刻，那是他第次吃到自己亲手摘的、不用花钱的零食。

当东海到达红星小学之后，他眼就认出了旁边那栋灰白小楼——真是托了这个小学的福，东海家所在的那横竖两排灰色水泥楼竟然没动迁，就在条街之隔的另片楼，如今已经变成组直通电梯的现代化小高层了。

二栋，三楼，右边这家。

东海试了其中的把钥匙，次就成功了。

这里久没人居住，至少这是东海近十年来的第次涉足，但东海不能肯定他父母在的时候，这里是不是有人在定期打扫。家具上都盖着防尘布，但上面的尘土看着并不重，绝对不是好几年没有人动过的样子。东海走了圈，儿时的记忆太模糊，如今再看，这室厅厨卫加起来甚至还没有东海的卧室大。

不过，这是家。

东海趁着天色还好，打开门窗，小心的把防尘布卷起来，露出下面家具本来的干净样子——那个靠垫，明显是手编的，东海拿在手上摸摸，垫子有点硬，摸就知道里面的填充物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外面编的很精心，肯定是他母亲的作品。还有墙上那幅毛线画，抽象派的，他向不懂，总会被老妈拎住耳朵骂。那个灯罩，真怀旧，好像用那种美人头挂历的铜纸叠的，虽然纸张都发黄褪色了，可是依然那么精巧。还有挂帘，风铃，手绘拉门、小摆件……东海样样东西触摸过去，直到拿起角柜上用乐谱草稿糊成的相框，那是他爸妈年轻的照片，还没有他呢。东海小心的捧着，视线有点模糊……很事情，他儿时不能理解的事，现在都懂了，懂得为什么爸妈会直保留着这个地方，懂得为什么这么年没有人住在这里，却直被打扫的纤尘不染……

他爱这里。

手机

虽然没有人住，但整个房子还真看不出来是闲置了很年的，水电煤气都是通的，厨房外窗旁边有个老式的燃气热水器，淋浴什么的都不成问题。沙发、床之类的虽然旧，但也是好好的。柜子里还挂着好件衣物，被包在塑料罩里，干净是干净的，但根据款式，东海笑了，是父母年轻时的东西，现在看来真是‘土’的可以。

柜子里除了衣服，下面还有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密封袋子里的毯子和枕头，东海打开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和樟脑球混合的怪味儿。夏日天长，趁着太阳余辉还没下去，东海把东西拎到阳台上好顿敲打，等到晚上再用绝对没问题。如果说对于入住还有什么缺乏的话：厨房是空的，个老旧的冰箱因为长时间不通电，大概已经不能制冷了，锅碗瓢盆也没有，好在这附近的早点摊、小饭馆什么的极，老区就这点好。

东海大致收拾完自己今晚能住的条件后，就得出门了，他需要些洗漱用品，换洗的衣物，顺便外卖晚餐，东海兴致颇高的计划着自己的购物单与行程，全然没想过若李赫宰知道他失踪（或者应该叫逃跑），会是怎样震怒。

李赫宰知道东海今天的考试科目挺变态。明明半个小时能搞定的考试内容，却难免叫人生生耗天。但就算东海真的不幸排在了最后名，那五点钟也应该考试结束，五点半钟也该到家了。从东海的学校到家，半个小时够司机跑八趟。

“东海少爷还没有出来。”这是司机接到李赫宰电话时的工作汇报。司机不是没给东海拨过手机，但永远都是‘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挂断了司机的电话，李赫宰闭着眼睛深吸口气，睁眼，眸子黑得吓人，打个响指把老黑叫过来，声音平静，“定位。”

老黑腿肚子哆嗦，转身看行动电脑，再次确认，“东海少爷在学校。”他真的在学校！老黑欲哭无泪就差指天发誓了，整整个下午，他非常肯定那个代表东海手机的信号发射器就在学校里面，绝对没有挪过地方！

李赫宰冷笑，他不信，他当然不信！尤其在东海用三周时间麻痹他的神经、利用他的信任之后！

“这也只能说明，他的手机在学校罢了。具体定位。”

老黑噼里啪啦对着键盘顿敲，把地图步步放大，看着学校平面图点点展开，那个直闪烁的点就在，“是……行政主楼？”老黑心沉，考试不是在视听楼么？

李赫宰用上监视手段点不奇怪，按照他对东海的独霸劲儿，就算他真能允许东海正常上学，又怎么会不管不顾大手撒，不给自己留点后手呢？曾经的监听电话是手段之，现在的卫星定位是手段之二。要不是东海没有戴手表、戴项链、指环之类的习惯，监控手段又怎么会仅仅局限于手机？但是李赫宰也万万没有想到，东海竟然会精明的看出手机有问题，而且将计就计给他玩个调虎离山，反将局，是因为曾经的报警电话给东海提了醒儿？还是……李赫宰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小看东海的敏锐聪慧，而高看了他的单纯和稚嫩呢？

又过了半个钟头，手下的确切报告出来了：他们在行政楼学生处捡到了东海少爷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并且得到证实，李东海少爷今天上午在这里办理休学手续，有充分证据显示东海少爷这就是要出国留学了……

李赫宰只是简简单单的对着电话说：“知道了。”

老黑坐在太子爷的对面，感觉周身那空气，拔凉拔凉的。

老黑声不吭，边极力让自己变成隐形挂在壁角，边耳朵很不得贴在李赫宰嘴边，生怕自己错过了太子命令。可是自从李赫宰放下电话之后，个字没说，只是打开他那级机密的随身电脑，不知道调出什么来，研究半晌没动静。

就在时钟分针跳到六点二十五的时候，李赫宰终于开口了，“带二纵和五纵，把这里给我端了。”

老黑个激灵跳出来，得令！

老黑要去的地方，是距离这差不有三十公里的处偏僻仓库，是战天盟古老大的秘密基地之，偏僻到查夜都不知道的地方，原本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置仓库，不过因为查夜的无间道，如今能让古大放心的秘密地方太少了，来二去，这里现在倒成了古大的最后几根救命稻草之。李赫宰本来想再等等，等着逼的古大往这里转足了家底之后再口吞下、吃个胖子，但是现在……算了，吞个八成也算很肥了。

给老黑布置完计划，李赫宰看手表，差七分钟七点整，想了想，给查夜拨了个电话，“海东青夜总会、玫瑰会所和鸿鹄俱乐部，今晚同时动手，要求：短平快，稳准狠——能做到么？”

查夜在另边沉默了下才开口，“向前翻腾2周半转体3周屈体，难度系数4.0……赫哥，玩好了，咱们能提前夺冠，玩不好前面的分可都白搭了。”

“你的答案呢？”

查夜在那边笑了，“今晚不让古大致残，也得叫他割肉啊。”

李赫宰：“很好。”

两支队伍前后出发了，李赫宰却没完，电话甚至没放下，直接又拨了个号码，电话通了，“德叔……”

城西，马家寨

晚上七点钟，鸡头大城子在自家包房里边剔着牙，边捏着旁边小姐的□嘴里哼着歌。大城子觉得自己在道上已经能算号人物了。虽然不比坐镇碧海晴天夜总会的丁老大，但门前条街的洗头房都是他的，洗头房里串着二十几个的年轻妞，每晚也能给来赚来不下这个数，至少在马家寨这个地方，城哥那也算跺脚抖三抖的大人物。现在才七点刚过，严格的说，距生意真正开张还有仨钟头呢，所以大城子泡在洗浴城浑身的骨头都是懒的。

这时候，电话响了。

旁边的小姐帮他递过来，大城子半眯的眼睛不耐烦的掀开个缝，看到来电显示上的人名，激灵下子坐起来了，赶忙接了电话，“啊，丁哥，是什么风让您老想起我……”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连忙转口，“是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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