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只见湘云走来,笑道:“二哥哥,林姐姐,你们天天处顽,我好容易来了,也不理我理儿。”黛玉笑道:“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幺爱三四五’了。”宝玉笑道:“你学惯了他,明儿连你还咬起来呢。”史湘云道:“他再不放人点儿,专挑人的不好.你自己便比世人好,也不犯着见个打趣个.指出个人来,你敢挑他,我就服你。”黛玉忙问是谁.湘云道:“你敢挑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他怎么不及你呢。”黛玉之前听了宝玉的话,早已心甜意洽,哪还在意他人的目光,笑道:“我可及不上她,可我不怕别人挑,自然有人不嫌我不挑我的。”说毕双颊红艳艳的,和宝玉对视眼甜蜜笑。
史湘云叉着腰:“我原指望菩萨保佑着明儿得个咬舌的林姐夫,时时刻刻你可听`爱'厄'去,看样子是听不成了。”青玄在旁听着这和原著相差不意思却截然相反的话,想着果然性格决定命运,黛玉性子疏朗些,命运自然就有变化。恰宝钗来了,听到了话尾,问将起来,四人你来我往,又调笑打闹至掌灯时分,大家方都往贾母那儿去,时饭毕,各自歇息不提,史湘云仍歇在黛玉这儿。
之后其余人都在演练省亲事宜,唯有黛玉清闲无比,因春雨夏荷等人认字,便教起作诗来,唯有林青玄这千百年间将琴棋书画皆精通了,如今被黛玉知道,如同遇见知音,有兴头。这日,春雨夏荷正在练字,黛玉看了,道:“越发好了,过段时日何愁不能吟诗作赋?”忽听宝玉的声音笑道:“谁要作诗,怎么能缺了我呢?”进来看,喜道:“我原说世间女子都极清净洁白,如今会读书作赋是相得益彰,怎么不见青玄姐姐学呢?”黛玉心道不枉自己视宝玉为知己,他果然不是个俗人,因而笑道:“她哪还用学呢,竟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宝玉叹道:“老天,老天,你有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可知我井底之蛙,成日家自说现在的这几个人是有无二的,没想到不必向外寻找,便又有如此佳人,”话音还未落,忽见宝钗来了,道:“宝玉这又是发什么疯呢?”见春雨夏荷在练字,瞅了眼,便正色对黛玉道:“颦儿很不该教她,读书明理是男人们的事情,咱们女孩儿家该当以贞静为主,做些针黹女工,何苦教她这些东西,小丫头子认得了字,心气儿高了,未免目无下尘,不甘贫贱,怕别的道理没学到,先学了身精致的淘气。”
黛玉因早已视青玄为姐,就算性格开朗许,也仍不由反驳道:“教不教别人读书,是我的事情,很不必由姐姐来教导,再者满府上下谁人不知姐姐无书不知,连宝玉前几日喝冷酒的坏处都知道,每日里天天引经据典教训我们,姐姐读了女训,看样子也没有真正记住女儿家的规矩,这府里除了姐姐还有谁天天叫我颦儿,来日再想教导我们,先折了笔,焚了书,别句句子曰诗云的,难道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都不知道吗?天下可没这样的道理。”
宝钗无言以对,又有宝玉早已因宝钗刚刚驳了自己的话生气,此时正心怀大畅,哪还顾得帮宝钗回嘴呢,不得已,宝钗讪笑了下,幸而她平日里以稳重大方著称,时便默默不语。
黛玉有心让宝钗见识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因此悄悄进屋缠着青玄要来曲琴箫合奏,青玄看她在林如海去世后难得的小儿女意趣,便应了。
时黛玉拿出凤尾琴来,青玄取出紫玉笛,双方合奏起来。宝玉宝钗原还在闲话,渐渐句话也无。只听耳边笛声断续,曲声细得像游丝般。蓦然间琴声加了进来,像冷泉清清的流水,在轻柔翠绿的水藻间,在晶莹的碎石上淙淙流过。笛声欢快活泼,像几只小鸟在弹跳鸣唱,是春日里的幽静小林里的潺潺小溪;音乐突然又觉醒起来,像是溪流汇成瀑布的宣告,琴声像潮水般地奔涌而出,而笛声也不甘示弱,如湍湍急流,接着又散成千百条瀑布.奔腾跳跃,互相冲击。在阵急促、雄壮、激昂的表演过后,音韵逐渐平缓下来,好像海潮落去,月明风清,沙洲人静,琴声与笛声融为体,共同诉说大海的瑰丽雄奇。
乐声渐渐消失了,良久宝玉和宝钗等人才回过神来,不由面面相觑,心内佩服不已。自这日以后,宝钗再没叫过黛玉颦儿,倒是意外之喜了。
第7章林黛玉守孝避省亲老太君召来史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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