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转过头,看著那份血淋淋的鲜牛排,突然没了胃口,没好气地将叉子丢。
他走到seven面前,道:「你该休息了!明天我们还要讨论案情,後天就要开庭了!」
seven默默地将口中的面包吃完,才道:「我睡不著。」
安迪沈默了会儿,他是个冷酷的人,比丹尼尔做得残酷的事情他都见过,让他做无罪辩护他也照做,只是今天突然似乎有了点恻隐之心,他吐了口气道:「那别太晚睡,我睡外面的沙发。」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seven才揉著眼睛又操作了会儿电脑,然後疲惫地倒在了那张松软的超大kingsize的床上,他伸手关了那盏台灯,两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他本来以为自己还会像前两天那样整夜无眠,但事实上他太疲倦了,最後还是沈沈地陷入了梦里。
梦里有双手,坚定温暖,握著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笔笔地划著,道:「我给你个姓好麽,容七。」
他防范所有的人,但是怎麽会去防范个给了他姓氏的人。
只是,场景还是那天的场景,还是样的句子,字不差,可心情却已经不可能回到那天的心情。
仿佛在这个场景里有人还在冷冷地道:「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他为你付出了所有,你却让他个人在医院的冷冻箱里待了整整年,你让他被人切割成块块,我要你偿还他所有的付出……」
「我叫容清……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容清……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容清……很高兴认识你。」
容清,这个曾经令他觉得安定的名字在这刻仿佛变成了个魔鬼的声音。
seven突然大叫了声,从梦中惊醒,他浑身都是汗,床头隐然有人坐著,他刚吃惊地坐起来,却听那人道:「别慌,别慌,是我,安迪。」
「你?」
「我在外面听到你在里面大喊大叫……还以为你出了什麽事!」
「……我叫什麽了?」
安迪沈默了下,才道:「你在问为什麽不杀了你,还有……」
「还有什麽……」seven的嗓子有点干哑。
「……还有你说……你爱……你爱容清。」
「你大概听错了。」seven打开台灯,安迪发现他已经戴好了眼镜,只是他脸上满是水迹,但却分不出是汗,还是泪。
「说的是,可能我听错了。」安迪抬手想拍拍他的肩,却发现seven下意识地躲,他只好收回手,笑道:「你接著睡吧!」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过来说:「对不起……为我晚餐时候说过的话向你说抱歉。」安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昏黄不清还是自己眼花,他发现seven居然对自己微笑了下。
两人清晨再见面,好像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剑弩拔张,竟像老朋友似的打了个招呼。
吃过早饭,seven说道:「我大概会被判几年?」
安迪吐了口气,道:「三到十年,我们必需首先证实你被他强奸了,如果能证实你正在被强奸,那你就会无罪释放,而事实上你的身体已经被清洗过了,唯的证据是你的内裤上面还沾了点精液……」
他说到这里,注意到seven的脸上露出了恶心的表情,只好摊了下手,道:「你要适应,检控官如果发现你对这些词不适,他就会成套成套地说来刺激你!」
seven微笑了下,道:「你放心,我不会那麽容易被刺激到。」
这是seven第二次对安迪微笑,安迪发现seven笑起来有点纯真的味道,仿佛他笑的那刻,才让人想起他不过是个未成年的男孩,安静,纯真,就像个会在唱诗班里出现的少年。
安迪回过神来,道:「至於你是老唐纳德的私生子,我不会提,因为如果我提起来,就很容易会让陪审团认为你是蓄意要伤害萨瑟兰家的长子,因为你怀著对他们家强烈的憎恨,正是他们家抛弃了你与你的母亲。」
「是我的母亲抛弃了他们。」seven冷冷地道。
安迪耸了耸肩,道:「anyway,他们也不会提,因为这是件天大的丑闻,唐纳德绝不会让它公之於众。」
seven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也就是说我最好的结果是被判三年……」
安迪笑了下,道:「三年……不过拿来换基佛的老二,还是划算的。seven,真有你的,枪爆掉了他的命根子,运气不错,否则为了他的大腿坐三年牢就不划算了。」
seven淡淡地道:「我用枪贴得很近打的,绝不会误伤他的大腿。」
安迪听了愣,不由放声大笑,天哪,自己刚才想什麽,唱诗班的少年。
安迪好笑地道:「seven,你相信上帝吗?」
seven隔著眼镜扫了他眼,道:「我连眼前的人都不能信,又怎麽会信看不见的上帝。」
安迪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势姿,道:「好吧!」他拿出张申请表格,道:「这将是你会服刑的监狱,法庭会有两个选择,是在你犯案的维尔京岛服刑,是让你返回你的出生地迈阿密服刑。因为你未成年,法庭定会同意你的申请,我建议你最好返回佛罗里达去服刑。」
seven接过那张申请表,道:「我考虑下,好吗?」
安迪看了他眼,叹气声,道:「当然。」
他们再次,遍遍核实了每个细节,充分考虑了检控官会从哪个突破口下手。
直到上午结束的时候,两人才稍作歇息,seven直坐在露台上看海上落日。
安迪则在屋中把所有的资料过滤了遍,对这桩明显是强奸案的case,他认为并没有难度。安迪倒了二杯红酒走到露台,他笑著将其中的杯递给seven,道:「去少年矫正学校,在那里你还可以上课,三年很快就过去了,那时你可以返回奥地利继续你的学业,先庆祝下吧!」
seven的目光落在那杯殷红的酒上,耳边仿佛又听见那人说:「喝杯酒庆祝下,小七。」
修长的手指,同样殷红的酒,它们仿佛还在他眼前晃著,他问:「庆祝什麽?」
微微笑,容清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当时他的心跳得很厉害,将酒口饮尽,有种将自己全部交给对方决绝……seven抬起了头,对安迪说:「不,我不想喝。」
安迪耸了耸肩,他的手机响了,他在露台上放下了酒杯,回去打开手机,对方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又会令人立即打起精神细听,道:「出来下。」
安迪看了下还在凝望海面的seven,走了出去,在隔壁的总统套房里,他见到了容清。
他穿了件黑衬衣,显得很随性,他坐在把欧式的椅子上,手里拿了杯茶,空气当中飘散著股清淡的绿茶香,这跟有几分书卷味的容清似乎很配,他看起来好像在很悠闲地等他这个老朋友。
「丹尼尔……」尽管容清的表情直都是这麽彬彬有礼,但出於很年历练出来的直觉,安迪突然有种不安。
「他签了吗?」容清凝视著手中的花杯淡淡地问道。
「什麽?」安迪愣了下,随即道:「那张入狱选择吗?他说……想考虑下。」他说得有点轻描淡写,容清似乎也没有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又问:「听说你找到了新的证物?」
安迪听他语气松缓,也不由放松了走过去,笑道:「个显而易见的证据。」
「说来听听。」容清放下茶杯笑道。
「还记得seven脚下的那双鞋子吗?」
容清淡淡笑,道:「puma的限量,我买的。」
「没错!案发当日的前天,seven穿著它逛沙滩了对麽,而且还不慎弄湿了鞋底。」
容清微垂了下眼帘,道:「是有这麽回事。」
「问题就来了,他们刑事组取证的时候,没有发现别墅的任何个地方,有那双湿鞋的脚印,却在基佛的卧室地板上找到了这双鞋,这说明什麽……」安迪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道:「显而易见,他是被人抱或者抬进去了,他是被挟持的。」
容清抬起头,微笑道:「你弄到那个物证了?」
安迪拿过件文件夹递给容清,他也拿了杯酒笑道:「非常清晰,维尔京岛真是阔佬待的地方,连个小小的警局都有用这麽高档的相机货色。」
容清张张翻著,安迪道:「如果seven自己进去的,这里应该绝不止处有那头豹子的图像,你说对麽?」「说得对!」容清手伸,从边上的水晶烟灰缸边上摸出个火柴盒。
安迪的脸色变,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酒,道:「丹尼尔,你要做什麽?」
容清笑,他原本英挺的相貌竟似平添了丝狰狞,他淡淡地道:「他不会签那张转狱申请表的,我太了解他了。」只听他微笑道:「那麽就让他坐十年牢吧,到底是留在这里让人折磨到死,还是回佛罗里达,就由你来解释给他听了。」
枚绿色的火柴被取了出来,轻轻划,那枚火柴燃起的火焰就将照片的角吞没了。
安迪像反射似地了起来,却被保镖按在了椅子上,他看著那双手稳定地,漫不经心地将件重要的证物销毁,他眼看著它们都成为灰烬,透明的无瑕的水晶因此而变得污黑片。安迪缓缓地抬起头来,看著容清道:「丹尼尔,这也是你报复的部分吗?还是它已经超出了你计划的部分……你的天使死了,seven为此付出的代价难道不足以抵消你心中的怨气吗?」
他的话似乎触及了容清心中最大的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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