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笑了,“行.行..那咱就唠唠,不过,奶奶咱们说好了...咱俩唠归唠,爷爷说的那事儿,您可别劝我了!”
奶奶瞅我摇了摇头,“劝你,劝你啥啊?我连你们说的啥都不清楚,咋劝你啊!”
奶奶笑了笑,“九斤儿啊...劝,我是没啥劝你的,虽然不知道你爷俩到底说了点儿啥,但我看得出来,你俩闹出了分歧!”
“你俩的事儿...我不清楚,但你爷爷的意思,我还是知道的,九斤儿啊,好说歹说吧,你也别怨你爷爷,其实...这也怨不得他,命,这都是命,有所得,那就必然有所失,说起来....这天底下的事儿,还是公平的很,但该有该无的,该是谁的,谁也躲不过去!”
我望着奶奶,一脸的莫名其妙,“奶奶...你这话儿到底是啥意思啊,我怎么...我怎么听不太懂啊!”
奶奶听我这话就笑了,“你当然不懂,你也不需要懂这些,人啊,知道的越多,那就活的越累,平凡是福....傻小子,其实也是一种福气,可惜的是....谁也不愿意当那个傻子!”
“哎,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啥道理,也不用我多说了吧,别人不管说了啥,其实那也就是参考,真正拿主意的,那还得是你自己!”奶奶笑着瞅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奶奶不劝你啥,也不想给你啥压力,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你嘴上可能不说...但心里恐怕早就有了主意,想啥,做啥,自己掂量好了,谁都是一辈子,谁都有谁的路,顾忌太多了,往往就不敢走了!”
“九斤儿,不管干啥,不做,你可能惦记一辈子,但只要做了...那你可能就得后悔一辈子,啥事儿,你只要开了头儿,那你就得结这个尾!”奶奶笑了,别有深意笑了。
我瞅着奶奶,这平时少言少语的老太太,说的这两句话,竟是深不见底的深沉,字浅言概,可是句句说到了我心坎儿里头儿。
听着这话,奶奶这意思,听三分像是在劝我,剩下的几分意思,反倒想是在怂恿着我什么,以前,我感觉最看不透爷爷,现在,我反倒更看不透我这奶奶了!
老人这话,那就像陈年的酒,喝在嘴里,总是能咂出别样的味儿!
知道的越多,人活的越累,我不知道这两位老人都知道点儿什么,但我知道....他们活的是我想象不到的累!
人活着...原来就是为了累!
话,说完了,奶奶一手拢了拢我额边的头发,缓缓的起了身子,“九斤儿...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怎么做,那就看你自己的了,不管咋说,做长辈的,绝对没害你的意思,不管你咋决定,我这当奶奶的都没话说,人活着....别太畏首畏尾了,咋活着不是一辈子啊,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听着奶奶这话儿,重重的点了点脑袋儿,“对..奶奶,你..你说的对!”
奶奶笑了笑,“好啦,九斤儿...你歇会吧,一会,十点的时候,你去我们屋子一躺,你爷爷...应该是找你有事儿?”
”有事?“我皱了下眉头,“爷爷..他有啥事儿啊?”
“啥事儿,你就问他吧,我又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事儿!”奶奶笑着摇摇头,“九斤儿啊,把自己想说的,想做的,那都理清了,一会儿,跟你爷好好儿说,你爷爷...其实是最不容易的那个!”
奶奶叹了口气儿,也没再言语什么,让我好好休息着,她扭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我抬头儿一瞅钟表,已经夜里八点多了,不知不觉,我那一觉竟然睡了大半天,恍惚着,我还真没感觉着自己做梦,难道...这梦里的咒,到了家里头儿就不治而愈了,难怪老爷子当初脸色那么平静!
不过想到这,我心里还真多了份心思,当初小花旦儿说过一句,这村子里可能有着什么东西,这才让她无法入我的梦,我这梦里的咒...莫不是被那说不清的东西给压下去了吧!
不过想归想,这莫须有的东西还不知道是真时间,还没准是老爷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段呢,这事儿...谁也说不好!
我琢磨着奶奶刚才的话儿,那话儿可是极有深意,感觉着,就像她老人家早就摸透了我心里的意思。但事实上...真的就如此吗!想到这...我嘴上不由得就笑了,我的亲奶奶啊,我一直摸不透你们,可这一次....你们就真的摸透我了吗?
十点,现在时间还早点儿,我泱泱的起了身子,出了门,门口儿愣了会,瞅着几个屋子里明晃晃的灯光儿,人,都还在,但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
我扭身拐了个弯儿,柴房屋子的门半开着,我推门进去,其实这柴房老早了,算得上老太爷当初的屋子,老爷子说是留个念想,这屋子就留到了现在,那两口棺材,也就摆在了炕上!
我瞅着两口棺材,这一时间,心口像是憋着个铅块儿,有感有伤,说不出的劲头儿,当初答应小花旦儿的话儿,现在还历历在目。可如今一条岔口两条道儿,我竟然不知道如何迈腿,小花旦儿,老瘸子,老古怪,程曦,还有...还有我家这老爷子,重重的一切,种种的人,我不想割舍任何一份情谊,也不想伤了哪一位的心,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事与愿违....世事难料!
我摸出竹筒儿,这竹筒早就被我贴身透的温热,摸着竹筒儿,倚着这两口棺材,屋顶儿掀开的几块儿破瓦透着月光,映在了我这脸上。
“小花旦儿...要是你,你会怎么走!”
一抹月光,皎洁如水,映在我眼上,我眼瞅着一弯晓月,透着半块儿瓦片儿,映在我眼上,傻愣着瞅在那,这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出了神儿。
一晃一瞬,我猛地一个激灵,我没做梦,更没人惊动我,只是我瞅着那半片儿残瓦映着的光,映过来的...竟想是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