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我吸了口气儿,一股子凉丝丝儿的冷意,顺着鼻腔猛窜进了脑瓜子里,这一瞬...一个冷激灵。我缓缓睁开眼!
夜风习习...冷,很清晰的冷!
我..居然...居然没死!
我轻微晃了下脑袋,整个大头都是昏沉沉的一片,回忆着昨晚...我一股脑从山崖上跳了下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望着头顶儿,郁葱葱的一片树林子迎着,山崖子上,那几棵歪脖子松树映的扎眼,松针...松树,那股子针扎似的疼,那几棵歪脖树,娘的...居然被几颗歪脖树救了命!
大难不死..嘿嘿,老子大难不死...我望着天,银灿灿...星光月明,星光月影映在我身上。嘴里嚼着苦涩,笑..我忽然笑了。
厉老九,暗影卫,邪十三...
“欠我的,等着....等老子亲手讨回来!”
我眯眼躺在那,回忆着昨晚...挖骨,遇袭,追杀,羞辱,破封,血洗,镇压...以至收回了小花旦儿,到如今....我落到这荒郊野外山崖子下,一夜..一夜间各种苦涩各种有,生死路上。我又实实在在的走了一遭!
恍惚一瞬。我脑子猛地窜出了几个念头,小花旦儿..竹筒,六指手骨,还有小蛇,我跳下山崖,小蛇紧跟着也窜了下来,他们....
我撑着胳膊肘动了下身子,浑身酸麻疼到了骨头缝里,左手一动,左手腕儿疼的我直咬牙。一伸右腿,一股子钻心的疼更差点儿让我流了泪。
我伸着右手上下一摸,手臂略带点儿疼,但幸好是皮外伤。算不得大事儿,这一摸胸口,竹筒还在,怀里干蔫带血的一截六指手骨也在,最里头....一张黄油布包的鼓鼓囊囊,里面包着的...就是蒋老头儿送我的家当,外加邙山之物以及我从家带来的东西,除此...就只差一条小蛇了!
我这一动身子,头顶儿上忽然咝咝响了两下,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我脸颊勾在了我脖子上,一个猩红的小脑袋儿微微探了起来,瞅着我咝咝的吐了两下红芯子,小蛇...是小蛇!
“小东西..你...”一瞅见小蛇,我当下乐了,小蛇凑过脖子,在我下巴上微微蹭了蹭,那一身的鲜红早就黯淡的不成样子,尤其是那双蛇瞳,无精打采的..无神的很!
摸了摸小蛇的小脑袋,小蛇顺着身子,扭头钻进了我怀里,蜷缩了几下身子就没了动静。
累了...这小东西太累了,昨晚超负荷作战,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右手挣扎着起了半个身子,一只手翻着身上的伤,左手腕儿是被厉老九给脱了骨,到现在疼的近乎麻木,也没多大知觉了,一掀裤腿,整个右腿一条线儿的疼,右脚踝肿的像个猪爪子似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脸上,头上,身上,因为那几个歪脖子松树接了我的力,一片松针无疑全便宜了我,整个身子连着脸上...都是血淋淋的松针划痕!
妈的...手断了,脚断了,一身血淋淋的伤,荒郊野外...老天爷这是..这是要让我等死?
我挣扎了两下身子,四下瞅了瞅,瞅一眼星月方位,望一眼树木枝叶疏密,我大概也摸出几分时间方向,现在大概也就午夜两三点,大晚上...躺在这荒郊野外,这年代野兽不敢说,就我现在这身子骨...夜里的寒风冷气儿恐怕就能要了我的命,要在遇到个孤魂野鬼啥的,这一夜...那可就热闹了。
我四下老远望着,这地界空旷的很,山崖子离着不过百步,老远瞅着...貌似还有几个山窟窿!巨庄丽技。
不足百步,我咬着牙爬了至少半个小时,一直到那山窟窿里,山窟窿说来不小,方圆六七米的地界,凑合几宿还是绰绰有余。
一道爬过来,我整个人连疼带累,到了山窟窿,整个人几乎都累的虚脱了,累...很累,身子累,心..更累。
我找了个避风地儿,斜倚在了山壁上,冰凉凉的山壁透着身子,一股子凉意透进了脑壳子里,清醒...不光是脑子,更清醒的...是我!
一夜...昨晚一夜,羞辱,谩骂,扇耳光,踩脑袋,臭水沟子....那一声声刺耳朵呛鼻子的废物,我,真的清醒了。
我萎缩在墙角,昏头土脸,乱糟糟的伤,腐尸烂骨的臭味,臭水沟子里爬出来的我,一抹残月拍在脸上,惨白,黯淡,我...一条落水狗,一个废物!
废物....二十四年如一日的废物,事到如今,从柳州一道混到现在,我一直是个废物,只不过....以前我仗着陈家,仗着老古怪师傅,仗着小花旦儿,仗着小蛇...仗着一路比见鬼都邪门的狗屎运,我能活到现在....奇迹,真正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