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咋说,这老婆子是人,虽然阴沉古怪了点儿,但身上也没漏出啥诡异阴冷的感觉,我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权当一个疯婆子,也就不予计较了!
我抬脚走下石桥路,一路朝前走着,后面咿呀呀哭吼声依旧刺耳,那老婆子哭号了一阵,咚咚咚咚...又是一连串木棒子敲桥面的声儿,扯这嗓子一个劲儿吆喝骂着,“勾魂的小鬼儿,你留下我孙子,你给我留下...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勾人的狗东西,打你个鬼人头...我打死你个鬼人头!”
咚咚咚...咚咚的敲桥面的声儿,听这声音,我又忍不住扭头望了一眼,那老婆子蹲在地上,不知从哪摸了个大木棒子,一边在桥面上咚咚敲着,一边扯嗓子骂着,“打你个勾命鬼儿,我打你个鬼人头.....”
无鬼、无邪,桥面上绝对没半点儿邪祟鬼物,有的..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桥诡异...人更诡异!
我没敢多停留,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一个深夜过路人,也没必要管这疯婆子闲事儿,这时候...恐怕已经过了午夜,其他不论,咱还是赶路要紧。
下了石桥往左拐,顺着小河沟一路朝前,这走了几百米的路,忽然眼皮子底下飘悠悠闪过几晃子灯光,我一撇脑袋望向那小河沟,水面上明晃晃几道火光亮着,三五盏莲花儿灯,正顺着河流飘悠悠的流了过来。
“莲花灯...”一瞅见这个,我心里有点儿纳闷了,“这大晚上...怎么会有人点莲花灯,而且...还这么多!”
乡村一些流传风俗,早生夭折的孩子,不入棺材不入坟,不领生身父母祭拜,一截草席裹着就抛在了荒郊野外。
每至死辰忌日,或是清明重阳鬼节之类的,夭折孩子人家都会在河边烧着冥纸纸钱祭拜一下,顺便点上一盏莲花灯,顺着水流一道飘过去,算是把这阴冥拜祭之物送到孩子那。巨吉大技。
早些年在村子里,偶尔碰上一盏莲花灯,虽然避嫌忌讳,但这也不算啥稀奇的事儿,但这一溜烟忽然飘过来五六盏,我心里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难道...这是碰上了什么日子!
一个念头,我掐着骨节算着日子,这掐骨节其实和打算盘颇有几分相似,每个骨节即算是个记号,天干地支,日程月辰,按这阴历时节一算...骨节一掐,一瞬,我猛的一剁脚愣在那。
“二十四节气,适逢第六位...清明,小鬼节,今晚...今晚居然是清明夜!”一声念叨,我狠狠地咬了下牙,清明夜...怎么碰上了清明夜!
昨晚一夜睡过了头,懵头懵脑的也就出荒山地,这也没多想啥时节日子,可这没想到...一年三个鬼节日,我这一趟夜路还就碰上了个清明夜,我这傻小子走的第一遭路...可真是撞了大运了!
清明祭祖扫坟日,这算是中国一早留下的风俗,可这阴阳道儿所记所闻,那可不单单是个风俗习惯的事儿,清明夜...小鬼节,鬼节当夜鬼门开,这清明夜,鬼物幽魂归乡还家,游魂野鬼浪荡放行,若是一个不凑巧,没准还能碰到个阴兵借道,百鬼夜行,顺带着...没准小命也就被捎走了!
怪不得这一路走过来,小镇子一早就全都灭了灯,怪不得那疯老婆子说今晚不该人走,人行人路,鬼行鬼途,这清明夜,鬼路开....人行夜路,那可没准就入了鬼途!
一个念头即此,我扭头望了一眼石桥路,可这一扭头,那石桥路上没烧完的纸钱还冒着火光,可那神经兮兮疯老婆子却好像是没了影,这一瞬..我愣了下,不过一瞬惊异后,也没多想啥!
清明夜...我这午夜时分走到大半路上,一时间还真让我乱了方寸,这时候按理说不该再赶路了,可这深更半夜的...还碰上了鬼节气,这时刻,农家旅店绝对都关了门,我想落脚借宿一晚...可这鬼节晚上敲门借宿,恐怕活人也得当成了鬼,谁敢开门留路人啊!
三两分念头一转,索性,留宿..咱们留不住了,估摸着那火车站,也就三五里路,我这一咬牙一跺脚,赶紧着赶路,抓紧时间奔到火车站,那地方人气足火力旺,牛鬼蛇神的...自然也就避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