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路上都沉默不语,面上无丝表情,外人自然看不出来什么,可与他朝夕相处的青书却知道,他这是不高兴的表现。
“无忌,怎么了?你不喜欢你三师伯么?”回到房间,无忌仍是神色郁郁,青书不由问出了口。
无忌也不回答,来到了床边,紧紧挨着青书坐了,眼睛低垂,定在师兄靛蓝的衣摆上,只露出个小脑袋。青书失笑,也不再问,伸手将他圈住,轻轻捋顺这个别扭小孩炸起的毛。
果然还是这招最管用,不会,无忌就亲昵的在他怀中蹭了蹭小脑袋,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身体使劲向师兄贴去。“师兄,你不是答应无忌要陪在无忌身边的吗?现在你又说话不算话,要走了。”微带抱怨的撒娇语气。
青书身体滞,胸腹处传来剧烈的刺痛感,这种感觉之前就有,只是这次来的尤为激烈。好不容易克制住,继续装作若无其事道,“师兄哪里说话不算话了?难道之前答应无忌的事都没做到吗?”
无忌继续向师兄身上贴了贴,他最喜欢和师兄紧挨在起,却哪里知道青书现在的痛苦?“师兄说过不离开无忌的,你走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刚回来,又要因为三师伯的事离开了,”说着抬起头来,“没有师兄在身边,无忌很难受,很……师兄,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青书头上冷汗涔涔,脸色也有些青白,正腻着师兄的无忌吓坏了,这时才感觉到师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赶紧扶住他,“师兄,师兄……”
青书拉住无忌的手,勉强笑了下,“没事,不用慌,估计是天气太冷,身体有些受不住……”他已经隐隐猜到,估计是那次被布袋和尚用内力炙伤心肺,之后他就直没管。后来回到武当,又日日和无忌睡在起,无忌身上寒毒厉害,无形中也侵入了他的身体,寒热相激,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才会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开始,他和无忌呆在起,并不觉得冷的原因,那是他身体里生出的股暖流,应该就是体内的热毒,当时还以为是好事,不料竟是对身体的损伤。
无忌也不是傻子,哪会听不出青书语气里压抑的痛苦?他看师兄身体颤抖,似乎是寒冷所致,瞬间也联想到自己和师兄日日睡在起,不会是海师兄也中了寒毒吧!连忙退开身体,离师兄远些,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惊慌,平日再聪明此时也变得六神无主。愣愣的了好会才想起来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跑,“师兄,我去叫太师傅来……”
过了最开始的那阵剧痛,之后稍微好了些,青书赶紧拉住无忌,“别,点小事,别去惊扰太师傅了……”
“那师兄你怎么办?这怎么是小事?都怪无忌任性,都怪我……”他心里只要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师兄是因为他而如此痛苦,就满心惶恐与苦楚。青书不要他去找太师傅,他虽焦急万分,也只能陪在师兄身边,何况这个时候,他也不敢离开。万师兄在他离开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他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就胆颤心惊。
“对了,师兄,太师傅将咱们武当的少阳功教给了我,说这功练了之后暖气充盈,或可治无忌身上的寒毒呢!师兄,你快运此功!”
宋青书当然知道,这少阳功身为武当的绝学,乃脱自九阳神功,自是厉害非常,对付寒毒肯定会有些功效。开始没想起,现在听无忌提起,便盘腿静坐,跟着无忌口中念出的心法,默默运起功来。
这门功夫变化繁复,非言可尽,简言之,初步功夫是练“大周天搬运”,使股暖烘烘的真气,从丹田向镇锁任、督、冲三脉的“□”向尾闾关,然后分两支上行,经腰脊第十四椎两旁的“辘轳关”,上行经背、肩、颈而至“玉枕关”,此即所谓“逆运真气通三关”。然后真气向上越过头顶的“百会穴”,分五路上行,与全身气脉大会于“膻中穴”,再分主从两支,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如此循环周,身子便如灌甘露,丹田里的真气似香烟缭绕,悠游自在,那就是所谓“氤氲紫气”。这氤氲紫气练到火候相当,便能化除丹田中的寒毒。
当年张三丰听其师傅觉远大师讲经,因只听了遍,记得的只是九阳真经的三分之。到武当山开派立宗后,他又用自己领会的武功之道对其进行了补充,加以改进,所以在当世各派中,这武当无极少阳功可谓第厉害的武学内功了。宋青书身为武当第三代传人,之前对此功肯定早有练习,是以现在听着无忌口中的口诀,也能勉力聚起身体中的股真气,照着所说法门慢慢运行。
冲任督冲三脉……上行经背,肩,颈而至“玉枕关”,走百会穴,之前切都很顺利,当五路气脉汇至膻中穴时,青书只觉得阵火烧火燎又似冰寒入骨的疼痛,宛如几百把钢刀在狠狠地刮刺,比之前的痛楚还来得激烈百倍。饶是他定力非常,也忍不住大叫声,身体中汇聚的真气立时消散,吼中甜,口血已喷了出来。
“师兄!”无忌大叫出声,之前看师兄好好的,还因为运行此功,脸上染上了些血色,正自高兴,却不料变故突生。低头去看地上的滩污血,居然颜色发黑,就似中了剧毒般,不由心荆慌乱,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缓了半天,青书才从那阵昏天暗地的剧痛中恢复出来,自己也没想到身体的损害竟这样严重,发愣了半晌,才苦涩道,“看来,这次得真叫太师傅来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打滚,求长评~
60
60、不能练武...
云房中,张三丰眉头紧皱,拿起宋青书的只手,将股柔和的真气探入其体内,检查其身体的状况。
张无忌默默地等在边,担忧地将师兄望着,殷梨亭不在,其余武当四侠都来了,尤其是宋远桥,看着面色苍白,昏迷过去的爱子,心中杂味四散,眼中露出平日里隐藏的关切之意来。
眼看师傅的面色越来越严肃,莫声谷忍不住先问出声,“师傅,青书他怎么样?”他这话问出,其余众人也都看向张三丰,无忌是不错眼望着太师傅,“师兄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无忌害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张三丰不说话,松开青书的手,连点他身上几处大穴,后又将掌抵在他的背上,运功驱散他体中的寒热之毒。见他如此,在场几人都晓得厉害,再不出声。眼看着随着运气,青书苍白的脸上乍青乍红,如此过了约个时辰,张三丰头上也冒出了几缕白气,凝而不散,他才缓缓收会掌力,青书则身子倾,有吐出口污血来。
张无忌赶紧上前,接住昏迷的师兄,掏出自己的巾帕,为他擦去唇边的残血。张三丰面色复杂,看眼照顾着宋青书的张无忌,叹了口气,向宋远桥示意,走出了房间。
“师傅,青书他好些了吗?”宋远桥跟着来到外边,向张三丰问道。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也都走了出来,心里沉重,知道青书这次的伤势恐不能根治,不然师父不会露出如此神色。
张三丰也是豁达之人,虽然感到心伤,也不会迟疑不定。当下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坦言道,“远桥,你要做好准备,青书这次……我刚才封了他的穴道,已将他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以后加以疗养,应不会有大问题。只是,我刚才查看,青书身体之前就有伤,乃是种罕见的热毒,扩散于经脉之中,沉积在丹田。这段时间,他和无忌在处,又受寒毒影响,漫入体内,与他之前的热毒相交,两相胶着。这次若不是他体内的寒毒过于强大,热毒渐渐压制不住,也不会显露出来,也好在如此,否则后患无穷啊!”
听他解说完毕,武当几人脸上殊无喜色,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宋远桥是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师傅,那这对青书的身体,可有什么影响?”
张三丰眼中露出哀悯之色,语气沉重,“这些毒素在青书体内潜伏太久,加上两者互相排斥斗争,青书体内的经脉,丹田已经严重受损,以后……都不能再修炼内功了。”
闻言武当几人同时色变,虽然猜到结果不好,没想到竟如此严重,青书小小年纪,竟是不能在练武了么?宋远桥踉跄的退后几步,好容易稳脚跟,满面都是仓皇之色,“我儿,我儿……”几度凝噎,才勉强续道,“他以后,是不是形同废人了?”声音颤抖,显是费了极大的心力,才将那个废人说出来。
“也不会如此,他以后还能再练些外家功夫,至于内功,却是修提了,大约以后,他都只能是现在这样的修为了……”
宋远桥面色灰败,就如被判了死刑般,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他忽然转身,推开房门,想要再看眼青书,不想看到无忌倚在门边,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之所以到外面说话,就是想避开青书和无忌,不让他们听到。青书现在还昏睡未醒,无忌却是将他们刚才的谈话听了个丝不漏。当下张三丰也面露沉痛,赶紧走了进来,已被无忌紧紧揪住了衣袖,哭问道,“太师傅,师兄真的,真的以后都不能练武了么?”
张三丰也叹口气,将他揽在了怀内,“莫哭,莫哭……”
谁知张无忌竟慢慢停止了抽噎,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检定光芒来,“我,我不会哭,以后都不会了,我要好好习武,将来保护师兄!”
时间,众人都被他话里的认真坚定所震撼,却见刚才还苦忍着口气的无忌身子摇了摇,终于也倒了下去。原来他身上的寒毒早就发作了,刚才直强忍着,现在终于支持不住了,当下众人又是通忙乱。
青书是晚上醒过来的,向不苟言笑的父亲居然守在他的床前,面露不忍之色。他想坐起身,对这样的宋远桥有点不适应,不想身体竟酸软无力,膻中穴处仍隐隐作疼,这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宋远桥上前,帮着他坐起身,青书面上是惊疑不定,想了想,才苦笑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孩儿,孩儿是不是身体出了很不好的问题”
没想到青书竟直接猜了出来,宋远桥面色苦痛,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张三丰走了进来,也不拖泥带水,直言道,“你之前伤了肺腑,在无忌的寒毒催逼之下,伤了筋脉,以后怕是不能修习内功了!”
青书愣在了当场,时没明白太师傅说的是什么,过了半天才渐渐面色苍白,意识到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刚来到这个武侠世界,他或许对武功途还没什么概念,可之后经历的种种事情,无不告诉他在这个强者生存的世界,武功的高低于个人是么重要。尤其是经历了杨逍事,他是要发奋学武,可现在,却被告知,他以后都不能休息内功了。
没有内功,在这个武侠世界里,无异于废人个,他,要如何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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