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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他用螺丝刀起开电视机笨重的机箱,顿时股淡淡的焦糊味传入鼻尖,打开带来的工具箱,拿出万能表在几个地方点了几下,很容易就判定出是浪涌电流冲爆了整流管。

整流管是二极管的种用途,利用二极管的单向导电性,可以把方向交替变化的交流电变换成单方向的脉动直流电。个好的二极管需要五六十块甚至,而这里……子昕抬头看了看老人家徒四壁的样子,从工具箱里拿出个普通耐用的替换了上去,而不是高敏度的那种。

做完了这些,子昕并没有立即合上机盖。整流管爆掉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他顺藤摸瓜,很快找出了上头那个老化的电容。电视机整流管数采用桥式接法,也就是每个二极管上并有个电容,不但能够控制开机瞬间的电流冲击,也可以对高频干扰起旁路作用,在定程度上改善电视机的画质。

这个就容易解决了,换电容对罗子昕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他很快就搞定了手上的活计,接通电源,按下黑白电视的开关,荧幕上赵大叔拍着大腿嚷道:“对,就是这儿,你说我儿子尽出新鲜事儿,让我这当爹的替他相媳妇儿……”

男孩合上机盖,回头脸期盼地望着欣喜的老太太:“十五块,谢谢惠顾。”

“好,好。”老人把钱交到罗子昕手上,对这实惠的价格深感满意。

“辛苦你了,小朋友。”

“不辛苦。”子昕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提着工具箱向外走,泼墨样晦暗的天色让他略有些心惊,隐约之间总是有些异样的感觉,他摇摇头,努力驱散心底的不平静,告诉自己赶紧把单子全都做好,然后回家。

正当罗子昕走到门口时,眼角却出于职业习惯,无意间瞥到墙角的样东西,让他下意识地顿住脚步。

“怎么啦?”走在后头要把男孩送到门外的老人迷迷糊糊地问。

子昕盯着角落里那块布满灰尘的拖线板,上面的六个插座被各种电器的插头占得满满,似乎是因为长度不够的关系,很插头都是半脱离在插孔外,有甚者,有三根电线都已经被某些啮齿类动物咬得破损开来,露出里面的铜线。

他不自觉地又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阴郁的天空,风雨欲来。

男孩握着工具箱的手紧了紧,下刻双肩就放松下来,回过头重新打开了工具箱。

“这个拖线板存在非常大的安全隐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把它弄好。”

“那个,钱……”老人面露难色。

“没什么成本的,不收钱。”

……

“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漏电了。”子昕起身来,满意地拍拍手,原先破损纠结的电线都被他归拢修补好,过短的插线被安在了房间中的其他电路上,原本放在地上的插线板,如今被安放在个小巧的木质架子上,避免受潮。

“谢谢你,这样看上去舒服啦。”老太太不知道漏电的危险,只是看着整洁的电线,就很高兴。

告别了老人,罗子昕再也由不得丝毫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清单上的下家。密集的雨点也在这时候落下来,他穿上雨披,把工具箱裹住,冲进了雨幕。

随着时间的推移,清单上的名字个个被划去,当罗子昕看清最后个目的地时,手抖,脚颤,自行车轮在湿漉漉的地上斜斜碾过,他连忙调整车头,这才没连人带车给翻到地上去,前方传来阵清脆的笑声,子昕顾不得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抬眼望去,最后位客人近在他眼前,正在灯火融融的屋檐下,在雨幕后笑得花枝乱颤。

“雪,雪姐……”

“乖啦,还不快进来!”那年轻女子说着,打开了身后的家门。

子昕停好车,跟着走进去,这是所颇有些占地的房子,里头的摆设昭示着这家人的境况很不错。

“来,擦擦脸上的水。”名颇为美貌的中年妇女递给罗子昕块干净的毛巾。

“小昕,要不要喝水呀?累了吧,休息会儿。”

子昕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毛巾,礼貌地向对方道谢,避开了让他休息的建议:“杜阿姨,要我修什么?清单上没有说明。”

这时候原先守候在门外的杜飞雪也走进屋内,闻言笑眯眯地跑到罗子昕面前,伸出两根指头揪住男孩的边脸颊,轻轻扯了扯:“你猜!”

子昕无奈地被揪着脸蛋,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电视机?收音机?……”

“不对,再猜!”

“呃……”

“雪,别欺负小昕了。”这时候楼梯口传来副年轻男人的声音,杜飞雪悻悻地放下魔爪:“阿章你又帮他!”

子昕听见声音抬起头,仿佛遇到了救星:“雪姐夫!”

“有个词叫同病相怜啊!”梁章小声嘀咕着,向子昕招招手:“小昕跟我来。”

“到底是修什么?”

“大哥大,知道吗?”

子昕眼睛亮,满含期待的回答:“听说过,不过直没能有机会接触。”

“嗯,”梁章笑着自我调侃:“我这儿就有个大哥大,花了整整三万买来的呢,也是我给小雪的聘礼之。为了它,我恐怕得在接下来的年里,靠住在你雪姐家里蹭吃蹭喝维持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书名中的“比特”,指的是电脑中最小的个计数单位,在这里用来指代信息、数字,如“比特时代”也就是“信息化时代”、“数字化时代”,直白地理解,这本书的名字就是“股在网络上掀起的狂潮”之意。

☆、第三章

罗子昕随着梁章走到楼上,虽然他称呼对方为姐夫,但其实和杜飞雪没有丝毫亲缘姐弟关系,然,正是杜家这些年来对罗子昕父子的照应接济,才让当初初来环江镇的罗氏父子渡过最艰难的时期。

在子昕的记忆中,或许的是从他父亲说的语言片段里,他了解到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应该是八十年代初,他和父亲总是辗转于个城市之间。当时有段日子罗父在个大都会的码头工作,却不料在工作时发生了意外事故,被车里倒下来的货箱砸到,治疗后虽然能够起身来,基本的生活可以自理,但腰部已经再也不能受力了,体力活是点也不能做。

搬不动重物,甚至无法长时间立和行走,码头哼哼唧唧给了笔无济于事的医药费后,就把罗辉遣退了。罗父作为个半残疾人士想要找个最廉价的工作都困难,大城市的消费又高,面对日渐高涨的房价物价,家里的顶梁柱咬牙,带着幼子来到了环江镇定居下来,依靠从前学的电工知识给人修电器以维持生计。

镇里人心性朴实,邻里之间听闻他是因工受伤,惋惜之余心底里也有几分敬佩,加上罗辉自身电工的手艺好,在城市里生活过,懂的东西比较先进,价钱也实在,人们便都乐意光顾他的生意接济他,如此传十十传百,附近人家有什么机器坏了,也都慕名而来。

些小型轻便的电器,镇里人为了照顾罗师傅的身体不便,都会自己带到罗家来修,但是像电视机、冰箱之类的大型家用,却还是得上门维修符合实际。原本按照罗父的身体状况,这样的生意肯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但事情的转机却发生在男人身边这个年幼的孩子——罗子昕身上。

子昕自从第次在父亲那里接触到有关电工电子的知识,就立刻被这神奇的电子世界迷住了,那些电磁、那些逻辑、那些信号在他眼里是么的不可思议又千变万化,被智慧的人类用来制作功能各异的电器,让人眼花缭乱。

满怀着浓浓的好奇和惊叹,每当男人坐在工作台前修理电器的时候,小孩都会搬个小椅子坐在旁边,不时指着各种元件询问它们的原理和功用,相比较同龄孩子到处乱跑或者哭闹着讨要玩具,对于单身爸爸来说,个在自己工作时能够乖巧地坐在身边的小孩,显然要让他省心得,因此罗父也乐意用简单又生动的语言去为小子昕讲解,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父亲的潜移默化对子昕的影响极大。当他开始识字以后,电工手册就成了他的启蒙读物。随着儿子令人惊叹的天赋逐渐显露出来,罗辉为了满足孩子的需求,便省吃俭用从附近城里的大学里借来电工方面的二手教材,拿回家给小孩看。

由此便发不可收拾。罗辉的那本电工工具书已经被翻烂,被罗子昕搬到了高高的橱柜上,而书里的内容全都深深地刻进了这颗年幼的脑袋里,大学教材的灌输是让他的理论功底日益深厚,因为那些教材都是向城里的大学生借来的,罗辉去趟城里非常不方便,又很快就必须还回去,艰苦的学习条件让子昕的阅读速度非常快,每天都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书本中的知识,那些内容也几乎过目不忘。

随着名声的传播,罗父接到的活计也在增,子昕从开始的帮手做起,很快就让自家体力有限的父亲退居二线,自己成为了维修铺的把手。之后年纪稍大些,男孩便开始骑着自行车为人上门维修大型家用电器,这样的活计相比较原先的小修小补,难度大了不少,收益也水涨船高,子昕也从开始因为年纪太小不被看好,到后来渐渐做出了名气。

如今这个大哥大,虽然要送到罗家来修也很是方便,没必要让罗子昕上门,但显而易见,杜家人是想把子昕叫过来聚聚才会这么做。

子昕对此也没有任何抵触,虽然杜家有个爱捏他脸喜欢逗他玩的干姐姐,但他确实是把这家人当成亲人在看待。

身后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两个男生回头看去,正见到杜飞雪气势汹汹地跟上来:“我要监督你们!”

梁罗二人对视眼,毕恭毕敬地把门打开,请这位姑奶奶进去。

走进屋里,罗子昕便看到只黑色的电话形物体,被卡在底座上,安稳地放在桌子中央,上面还被罩了块薄布,看得出来受到了主人家的精心爱护,第次见到这个过去只在新闻中看到过的东西,男孩也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双手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回头向两个青年看去,得到对方肯定的笑容后,这才伸手把大哥大从底座里取了出来。

这部无线通信工具入手颇有几分沉重,就像块油光水滑乌漆麻黑的大板砖。华国蜂窝制移动网,也就是tacs全入网蜂窝移动系统是在1987年冬正式开通使用的,而大哥大作为民用设施,却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才开始批量引入华国,子昕如今手里的这只大哥大,就是当时世界著名电信供应商mobira旗下生产的mobiratalkman,或许这个公司大家不是很了解,但他后来的名字却是家喻户晓——诺j亚!

说起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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