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狂潮（NP）作者:俞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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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的指令，行云流水根本不必去回忆表达句式。
所以他们的对决，绝不单单是比谁的程序可以运行，而是种集逻辑、美学、速度、概念为体的较量。
般人很难想象黑客工作的强度有高，随着时间的推移，46g的数据包被划分为个个模块，然后逐个梳理、导入数据库，远处人家电视机的声音渐渐低去，鹌鹑停止了鸣叫，然后是窗户里的灯光开始熄灭，夜深了，劳累天的人们进入了安眠，些旁观的师兄师姐偷偷掩住嘴打起了哈欠，事实上除去少数几个人还能够勉强跟上战场中两人的节奏，其他绝大数已经完全看不懂了。旦云里雾里，便开始百无聊赖，但是碍于老师在这里，又不好表现得那么差劲，只能强忍着困意正襟危坐。
宋煜白看在眼里，挥挥手道：“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众人互相对视眼，苦笑着起来，个接个告歉离去，无论是这些学生还是他们的老师都知道，计算机这门学问，深度层次是很清楚的，他们目前水平触摸不到的领域，即便在旁边瞪出朵花儿来，不理解依然不理解，只是徒费功夫罢了。
机房内的对决却已经完全进入白热化。子昕看着屏幕上的组非线性回环方程组，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嘴唇，这个小动作在他过去十年的记忆里出现的几率寥寥无几。依照他的预估，面前这个方程组有着不下于32768个组合解，想要从中找出方程组的特解，等同于大海捞针……
他不自觉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对手，姚易之面色沉静地坐在那里，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丝毫端倪。
才智、心态、体力，在黑客的对决中缺不可。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些大道理，但是骨子里的某种东西，还是让男孩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肯定有种算法，能够找出这个特解。
键盘的敲打声中，东方既白。
拉锯的时间越来越长，子昕陡然瞪大了黑黑的眼圈，数据疯狂地在屏幕中往上刷去，百零四行代表特殊意义的函数就像流星划过天际，白色的字体在黑色的dos界面中闪而过，爆发出惊人的光辉，这就是——特解函数式！
那刻，他几乎进入了种前所未有的状态，脑袋泛空却又在高速运转着，百零四个函数，百零四种可能，哪个，到底是哪个？！
心脏在胸腔里疯般狂跳，每条函数都有可能是正解，但也存在虚数解，时间却绝对容不得他把它们逐个代入进去运算遍……
念间，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凭照自己的直觉！
选出的函数式被代入方程，很快特解被求了出来，他将它导入数据库，输入了程序运行的指令，看着经过自己夜构建的庞大数据库开始运转起来，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2%……11%……37%……74%……95%……
调试……成功！
缓缓吐出口气的同时，举起了代表完成的手。
然而几乎在同时间，对面的电脑前，只手臂也举了起来。
“咔。”葛铮师兄掐掉计时器，表情有些呆愣。
“比试结果是……开什么玩笑……平局啊……”
对决拉下帷幕，屋里所有旁观者都了起来，此时的心情都有些难以抑制。
“……太厉害了，太精彩了！”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感叹。
“我输了。”
“我输了。”
场中双方却同时开口，其他人接下来要说的话陡然被压回了喉咙里。
姚易之摇摇头：“以己之长，击彼之短……我不如你。”
子昕嘴唇翕动，脸上却没有相应的喜悦，迟疑的神色闪而过，就在其他人想要为他喝彩的时候，终于还是失落地了起来：“最后的特解……其实是我蒙出来的——赢的是你。”
众人大愕。
男孩说完，脸色有些发白，位名叫曹佳慧的学姐快走几步，心疼地把人扶住：“我带你去客房里休息……肚子饿坏了吧，帮你弄点吃的去……”
子昕向对方笑笑，轻轻抽回手，跟着那学姐上了楼：“只是腿有点麻，不碍事。”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出乎预料，究竟是谁赢了，还是两人都输了？时间真的难以定夺。作为裁判的葛铮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给年轻的博导倒了杯水：“……辛苦了晚上，喝点水吧。”
“谢谢。”博导先生伸出手，接过了水杯，两秒后，只听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透明玲珑的玻璃杯落到地上，应声而碎。
“……”姚易之呆，苦笑着蹲□：“失礼了，真是太失礼了……抱歉……”
“我来，唉，我来，你也累了吧，早点去休息，切等明天再说……”
冰凉的清水刺激着脸部的肌肤，沾湿的刘海被随意地别在耳后，金丝边眼镜张着两只镜腿被丢弃在茶几上，衣领汗湿，青年看上去颇为狼狈。酣战后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三面环江的小镇照理说昼夜温差不会特别大，然而在来到这里的第个夏夜，他却已经难以抑制地浑身发冷。
“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他如梦惊醒，走上前去开了门，是他的老师。
老人坐在椅子上，青年缓缓地蹲□，把头枕在了对方的腿上。
“老师……”
“从小接受间谍训练，在上千个孩子中脱颖而出，我每门课都修得很好……很好很好，包括心理课……”
“我是最好的间谍，同时也是最流的科学家……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像我这样呢……可是就在刚才，我差点精神崩溃……我竟然承受不住和个小孩对决时的心理压力……哆哆紧逼，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我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但是……那个小男孩却几乎没有经验！……简直是张白纸……只有我最清楚，他……仅仅是用天赋在和我较量啊……开什么玩笑……天赋……呵……”
青年抬起头：“老师，从百零四个毫无单值线性特征的函数群中，仅凭直觉选出特解，这难道真的是运气吗？”
穆云有些无言。
姚易之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宁愿他是知道欧米拉无穷变分回环猜想，推导出特解来……而不是仅靠直觉猜对……这至少还能让我相信，我不是在和神做决斗……”
穆云忍不住摸摸对方的头发，这个青年自从年龄渐长，虽然对他依然尊敬有余，但像现在这般如同小时候样枕在自己腿上说心里话，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看来今晚这个孩子受到的打击真的是非常的大。
“小姚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咏墨】给的霸王票！！~
40第三十八章
葛铮脸好奇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白色塑料罐，拿在手里摇摇,里面传出颗粒晃动的沙沙声。
“哇哦……”
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走了他面前的罐子，放进旁边不大的纸箱里，箱子里已经摆放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塑料罐，子昕把箱子重新包装好,握着把手提了提，确定不会散开来，这才找了把椅子坐下。
“……哪里来的这么保健品呀,”葛铮挠挠脸。
“买的啊。”他最小的师弟面色沉重,“不知道老师缺什么要补，就每种都买了些。”
“啊，……”葛铮刚想再问什么，却见自家老师已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身边起的还有穆老和姚易之。
子昕手提着纸箱走过去，手抓住宋煜白的袖子，三人脚步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小昕，怎么啦？”宋煜白笑眯眯地问。
男孩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就在众人奇怪不已的时候，眼眶突然就这么红了，衬着白皙的脸蛋，简直像只委屈的小白兔。
本来就是宋家上下所有人最疼爱的宝贝，昨天和姚易之这样的人物打成平手以后，是加上了个状语成了“最恐怖的宝贝”，这样个没有人会忽视的存在突然出现如此反常的状况，众人脑袋里顿时浮现出句话——原子弹爆炸了！
处于爆炸核心的三人呆，宋煜白张大嘴，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在学术领域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此时像个傻瓜样手足无措地在那里。
“老师……这个给你路上吃……我会来看你的……”男孩低着头，小声说着把手里的满满箱保健品交到老宋手中。
“哦……谢谢！……呃？！”
“昨天我真是太差劲了，”子昕愧疚地说：“随便的道即兴考题我都没能拿出成绩来，连蒙带猜才勉强和人打成平手，证明不了自己是总工程师，害老师您就要被抓去京城……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宋煜白目瞪口呆：“哈？！”
姚易之眼前黑：“即兴考题……差劲……平手……差劲……勉强……差劲……”
穆老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那都是唬人的……”
“什么？！”
穆云被小孩的大眼睛瞪得实在招架不住，摸摸鼻子，眼神乱瞟：“咳……我们只是想要摸摸宋老头子的底……啊，本来还想杀杀他的威风的……”
姚易之晃晃脑袋，在旁补充道：“……这次的事情毕竟是贡献……要知道，互联网工程本来预计是在将来的三年里竣工的，没想到这里成了首批实现的地方……我们要做的不是扼杀，而是把它扩展到全国范围……”
“计算所、工程研究中心、中科大……只要我们这群老家伙还在，总还是能帮衬帮衬，再加上老宋自己过去功勋卓著，不至于能把老宋怎么样的……屁大点事儿啊……”
“屁大……点事儿？”子昕低声复述了句，拿起纸箱转身就走。
“唉，唉！你去哪儿！给我的保健品呢……”
“拿回去给我家院子里那几串黄瓜和玉米浇肥！”
“呃……那怎么行，给我吧小昕……”老宋苦哈哈地跟在后头喊。
子昕回头意味难明地看了对方眼，手松，宋煜白心底警钟大响，下意识地止住脚步，“砰”地声，装着保健品的纸箱重重地落在距离他脚尖只差两厘米的地方。
他缩了缩脚，感觉脚趾好像真的在痛，眼看着小孩拍拍手，就要走出大门，道人影突然从旁边闪出来，把抓住了子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