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地狱啊……”姚易之喃喃。
事态的严重性已经毋庸置疑,易之向旁的杜教授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跑向自己办公室所在行政楼的车库,将自己的车开出来,火速前往郑修的别墅。
fbi信息数据分析小组。
张张源数据通过传真机,从互联交换总机传输过来,密密麻麻的小字占据了纸张的所有面,而传真机足足运作了十分钟才将这些海量的数据全部打印出来,组长谢里夫接过下属递来的厚厚沓打印件,拿指甲弹了弹,同时间,对讲机中传来网络犯罪调查科科长莱帕尼那严肃的声音。
“根据这些从互联交换机中调取的数据,需要少时间能够确定详细地址?”
“四十分钟左右,先生。”
科长莱帕尼是个警衔在身,吃米国皇粮的爱尔兰人,头卷曲的棕色短发下是猎食者般的鹰钩鼻,闻言,他拿手捂住嘴边的麦克风,对旁边的警员下令道:“让驻扎在华国京城的人员做好准备,只要分析地址查明,第时间对目标实行逮捕,注意信息的保密,到了那时候,octo插翅难逃。”
“是!”
华国京城,栋别墅内。
“郑修,我们还有四十分钟。”子昕摘下耳机,关掉窃听程序,转头对角落里的某人说。
“收到。”郑修束着头巾,戴着手套,应声将手中的防尘布盖在了电视机上。
五分钟后,两个年轻的人影提着个黑色塑料袋下了楼,其实他们的行李不,而且早已经转移,袋子里的这些都是需要处理掉的。他们在路边伸手招了辆出租车,上车以后,其中人这才将头巾解开,拨拉了下头发,转头见子昕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郑修问:“怎么了?”
“……没。”某人有些别扭地收回视线,潜意识里子昕觉得,还是不要把“你戴头巾打扫房间的样子很贤惠”这样的赞美说出口。
两人离开不久,两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在距离别墅六百米的地方停下,从车上下来八名形貌各异的男人,但如果让比较有江湖见地的人在这里,从几人鼓鼓囊囊的腰间就可以看出他们并非善类。几人互相个眼神交流,便有半的人分散开来,将别墅的门窗守住,剩下的四名fbi探员警戒着四周,等确认没有埋伏后,按响了门铃。
屋内当然没有任何回应。入耳式对讲机不断新着状况,几人很快达成共识,后退到旁,名看上去少说有米九开外的黑人大汉退开几步,个后旋踢,只听胶合板制成的门发出记巨大的断裂声,竟是被脚踹开。探员们第时间闪身到墙边,握着枪点点向屋里望去,确定无人后鱼贯而入,待看清屋内的样子,为首的探员当场骂了句雪特。
入目的房间明显在主人离开前被细心打扫过,探员们的皮鞋在纤尘不染的地面上踩出片泥印子,所有的家具都用防尘布结结实实地罩着,就连碗碟都被洗得干净,卡在晾干架上,尚还滴着水。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册,大到数学辞海,小到漫画杂志应俱全,名探员戴着手套抽了本厚厚的计算机工具书出来,发现里面就连阅读到半时折下来的页角都被人抚平了——这与其说是在逃亡,还不如把它当成屋主人要旅居国外有说服力。
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过诡异,本来目标竟然会预知到他们的追捕而先步逃跑已经足够出人意料,但对于这样的罪犯,经验老道的探员们也不是没有碰到过,然而面前的这切却表明,对方早就掌握了fbi的行动情报,却早不走晚不走,等你们快来了才吃了顿饱饭优哉游哉地离开,要说不是反缉捕的专家级人物,谁敢玩这么大?就是四年前他们在缉捕白银国大毒枭时,也没见人逃跑逃得这么潇洒从容,让人从心底痒到牙根,又从脚底冷到脊背。
确定别墅中没有藏人,探员小队队长伯恩联通了总部的犯罪科科长莱帕尼。
“报告,目标已经逃逸!……”
莱帕尼警监锁着眉听完伯恩的现场报告,沉声命令:“赶紧给我守住京城的主干交通,不能让他跑了!”
掐断对讲机,他气得挥手把面前桌上的报告纸全都扫到地上,种被耍弄的羞|辱|感在心头萦绕不去。
“洗什么碗,强迫症啊你!”
干探员得令后,便不再久留,迅速地退出别墅,坐上来时的车匆匆离去,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的棵榉树后,无声无息地走出道人影,以丝毫不比他们差的敏捷身手再次潜入了别墅。
是姚易之。
开车前来的路上,易之并没有停止思考,回过头想,又开始怀疑起来。
很显然,假使自己当初真的抵抗不住诱惑发了论文,那也是他自己亲手做的事,根本怨不得别人——所以郑修从始至终都是置身事外的。可是郑修他才几岁?他会有这份心计?况且最说不通的点就是——自己和他无冤无仇,对方为什么要害自己呢?任是谁都能看出郑修和罗子昕关系亲密无间,姚易之深知子昕的品性,有子昕在,郑又怎么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加害自己?
所以……会不会是误会,对方只是好心想让自己扬名立万,又考虑不周而已?……但是子昕却在这时候离校,他又很难不把这两者联系到起……
原本易之已经开始动摇,可是当他来到别墅的时候,却恰好看到了fbi的行动,下意识地藏身躲避,目睹了那群探员闯入别墅大肆搜查。姚易之心里疑惑重重,进了屋里看着那片狼藉,疑问就像水中被不断搅动的泡沫样呈几何倍数地增加,最终汇集成个最大的问题。
正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却突兀地响起,他走近,略犹豫,还是接了起来。
“喂?”
另头似乎有些意外,但也从善如流:“嗯?是姚教授啊……”
易之握紧电话:“郑修,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的话,就来霄云路的香典咖啡店吧,我在那里给你们定了位子。”
郑修挂上电话,感叹道:“好久没有打免费的公共电话了……感觉还是那么好啊。”
边的子昕却神色紧张地频频向四周张望:“你在嘀咕什么,确定这周围没有摄像头吗?”
“当然。”
“我听到你喊姚教授?”
“嗯,他在我们家。”
“我们家?!遇到fbi了吗,他有说些什么?”
“我看那群小猫已经离开了,否则哪里轮得到他接电话……真是可惜了。”
“你叫他去什么咖啡馆?我们不是……”
“没事,暂时支开他而已,你也不想姚易之追过来吧,要是让他耽搁,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姚易之来到咖啡店的时候,远远看到里面的人,意料之外的角色让他微微愣。
对方似乎也在等着谁,频频张望着,咖啡店的气氛很休闲,除了室内,还在门口搭建了个露天小院,放着两三张白色的欧式小桌,绿色的盆栽沾着水珠,块小黑板上用俏皮的字体写着中英文的价目表,满院咖香。而那人便坐在其中比较靠外的张桌子旁,桌上块小牌,写着“3”。
——是郑修告诉姚易之,所预定的桌号。
先到步的客人有着头黑色的及肩长发,画了淡妆的眉目清丽漂亮,指甲修剪得整齐,却没有涂抹指甲油之类的东西,泛着自然而健康的粉色。穿着件针织的春衫,素白长裙,脖子上松松围着条丝巾,无论是路过的行人还是其他咖啡客都在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去,很快作着女装打扮的周晓就发现了远处的姚易之,面露讶异,却仍然对他露出个礼节性的微笑。
正在这时,阵风迎面吹来,周晓颈项上系着的丝巾被吹散开来,被风卷着向姚易之的方向飘去,在周的惊呼声中,教授回头跑了几步,在丝巾落地前把将它抓在手里。
周晓捂着小跑着来到易之身边,感激地从他手中接过丝巾,低着头小声道谢,也就没有注意到对方剧变的脸色。
“谢谢您,姚教……”
“哗啦——”身后陡然响起巨大的撞击声,夹杂着属于人类的惊怖惨叫,桌椅坍塌声片,什么东西被碾压发出令人牙酸到极致的声音,最后是惊天动地的玻璃碎裂声,周晓被这突如其来的毁灭声响震住了,阵剧烈的非自然风在背后刮过,撩起他黑色的发梢,而姚易之却胳膊大力揽,将他推倒在地,连同自己起,两人狠狠地趴倒在地上。
滴冷汗沿着上方姚易之的脸颊线条落下来,没入周晓铺散在地上的发丝之间,周晓急促地呼吸着,向姚易之背后望去,辆大卡车车头嵌入咖啡店中,露天的白色餐桌被碾压成废木,盆栽落到地上破碎开来,咖啡店的整扇门碎成地玻璃渣,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戛然而止,路边的行人难以置信的目光里,卡车的后车轮下是只属于人类的手,血色以这只手为起点,喷泉样地从车下蔓延开来,浸染地。
他看到就在车轮的不远处的地上,是块小小的桌号牌,作为架子的亚克力已经彻底碎裂,粉红色的芯纸沾到了血,依稀尚且能够分辨得出,上面的那个“3”字。
惊悸扼住咽喉,趴在地上的两人对视眼——那是原本留给他们的位置。
1992年4月29日,晴。京城朝阳区发生重大意外事故,辆装载钢筋的大卡车失控撞入咖啡店,造成七死十三伤。
而那个名叫郑修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仿佛人间蒸发。
在事件发生后,周晓的精神状况直都不怎么好,彼时姚易之已经知道了周的真实性别,也问过他为什么去那里,得到的回答却是“和郑修约好的”,再要追问,对方却只是味地摇头不愿意回答。
天内连续遭遇两次与同个人密切相关的杀局,他不敢相信那是巧合,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地调查这次事件,然而无论是司机、咖啡店、还是当天每个顾客的身份,都无法与恶性谋杀联系在起,事故的原因是司机的疲劳驾驶,当大卡车撞到咖啡店的时候,司机曾经惊醒,却把加速档错当成刹车踩了下去,彻底加重了事件的伤亡。
那段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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