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大雪纷纷时,习墨会动用他的异能把上方的雪花停住……
男人抬起头就看到了,漫天白色的结晶都停在空中静止不动,折射着来自同方向的阳光。
“是不是很像童话故事里的场景?”李天震拍了拍习墨的肩膀,让习墨抬头往上看。
习墨也不再向开始那样总是无视男人了,他知道这几天,男人很照顾他,很为他着急。
他抬起头,静静欣赏自己异能带来的天气变化。
天空半边灰霾,半边晴朗。
散布在晴空那边的雪花在太阳照射下,就像几万颗清明耀眼的水晶,在空气中悠悠漂浮,煞是绚丽,灼眼……
危境中的浪漫是么难能可贵,奇异又口人心弦。
李天震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定能再看到这样壮丽的景色了。
第六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电热锅的电池正是告罄了。
行进途中他们想到山上可能猎不到东西,于是前几天都是习墨打猎,男人将野味炖来吃,而干粮都留起来。
留着挨过这段冰天雪地的危险旅程。
所以到第五天晚上电力就消耗得差不了。
他们的水都喝光了,必须用锅把雪煮化,不然就只能干啃雪块。
现在锅也没电了,他们没办法煮水。
男人真怀疑这样下去他们还能不能坚持走下这座山。
但习墨是神奇的。
习墨掏了掏口袋,就变戏法样地变出了台便携咖啡机。
把雪块填进去,就能煮出水来。
“可惜只有水,没有咖啡。”
李天震知道做人该懂得知足,但他还是得寸进尺地想要和咖啡,他‘生前’就是重度咖啡因‘中毒’患者,而现在他已经很天没喝到过咖啡了。
习墨又摸了摸口袋,还真给他摸出包咖啡粉来。
两人迎着初升的太阳,煮起咖啡来,浓郁的醇香在他们四周环绕。
“虽然有咖啡是不错,但要是能再加点牛奶,就……”
李天震还没把话说完,就看到习墨冷冷地瞪了过来。
那刺刺的目光仿佛在告诫男人,做人不要这么贪心似的。
但是他收回视线之后,还是从口袋里摸出小盒奶精给了男人,并且说,“如果你再说想要砂糖什么的,我就扯烂你的嘴。”
李天震这次乖乖闭上了嘴,其实他早就满足了,他只是觉得习墨的口袋很神奇,就像奇幻漫画和小说里的人物样。
要什么,就有什么。
男人不断发掘到习墨的有趣之处。
他对习墨越来越有好感。
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他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坚持下来,是习墨的功劳。
习墨话不,但很有本事,有他相伴,你总会觉得还有丝丝希望。
哪怕只是点滴希望在这种艰难困苦的环境下都很受用。
因为这样的时候,人总是先失去希望,进而失去动力,失去意志力,最后被绝望打倒,摧垮,死亡……
他们享受完咖啡就继续上路,他们走了整整天四周却还是冰雪覆盖的片白茫茫。
李天震很怀疑他们是不是迷路了,毕竟他们只能靠太阳的位置来辨认方向。
如果遇到阴天,他们就没办法了。
男人把自己的担忧跟习墨说了,习墨则表示不用太担心,阴云已经散得差不了,晚上可以观星来辨认方位。
于是晚餐啃完压缩饼干后,他们就并着肩坐在帐篷外面,看星星。
习墨对星象好像很有研究,每个肉眼能辨识的星座,他都能叫出名字。
他会告诉男人这颗星星已经存在了少亿光年,而那颗星星已经‘死’了。
李天震觉得习墨很博学,知道很他不知道的事,他也会和习墨讲些他‘生前’比较有趣的小经历,但他说的时候,都用第三人称。
他没有告诉习墨那是他自己的故事。
但是习墨很爱听,他听得很出神,听完个还会要求男人继续讲。
“还有个朋友,想跟女朋友浪漫下,就两人晚上出去露天烧烤。”李天震望着头顶深沉的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继续往下说,“那天风大,炭火直点不着。”
“他的女朋友很没生活常识,看到炭火点不着就着急,随手拿起瓶打火机油浇了上去……”
他们面前用来取暖的篝火熊熊燃着,木柴有些潮湿,直爆出噼里啪啦响声。
如那天被浇了整瓶打火机油旺盛燃烧的炭火样。
“两个人的眉毛差点直接烧掉。”李天震说着说着不自觉地笑了声。
习墨也笑了,“那结果怎么样,你那两个朋友最后幸福地生活在起没有?”
男人收敛了笑容,摇头,“女的死了,男的后来也死了。”
“大悲剧。”习墨给出评价,但他的表情很悠然自得,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悲伤似的。
“我跟你说,这人吧,就像星星。”习墨抬手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有些人生来就是注定会闪耀。”
接着,他又指向旁划过天际的流星,“而有些人出生,是为了陨落。”
习墨说这些话的时候平平静静的,他的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那双漆黑的瞳仁像是能将人吸入的无底洞般深沉,难测。
李天震凝神盯着习墨,习墨拿黑曜石般的双眸倒映着群星的影子。
他忽然想到个词。
——宿命论。
习墨身上时不时会散发出股宿命的气息,这感觉很难具体去形容,但它却又真实存在。
“那你觉得自己会陨落么?”李天震收回了视线,随口问习墨。
习墨轻笑了声,往火堆里添柴,“这要看运气。”
这晚没有下雪,气温却比前几日低,帐篷外面风刮得很大。
男人和习墨是抱着睡的,唯有这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才能熬过这个异常低温的夜晚。
男人抱着习墨的时候觉得有点对不住莱安,这路他都在猜想,习墨是不是莱安口中那个心上人,随着对习墨的好感增加,他越发觉得这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但抱着睡可不是男人提出的。
而是习墨。
因为前晚的时候习墨睡觉翻身抱到男人,发现男人抱起来很舒服,手感好到比女人还棒,干脆就抱着睡了晚。
他是睡舒服了,男人可是快被他抱散架了……
这小子斯斯文文的,也不壮实,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大……
他第二天就和习墨抗议了这件事,习墨的反应却是嫌弃地督了男人眼,那意思很显然是说,谁抱你了,谁爱抱你了?
抱就抱了,还死不承认……
这是男人最反感习墨的地方。
不过今晚实在太冷,李天震就决定先忍了,被抱断肋骨,总比被冻死好……
习墨今晚也没太用力抱男人,男人看出习墨是有些累了。
这晚,习墨让男人把头抵在他的肩上睡,算是对昨晚无意识行为的补偿。
当然习墨不会说出来,男人亦不会问,这种事,他们心知肚明就好。
习墨累了很快就睡着了,男人却有些失眠。
长路漫漫,长夜漫漫,他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没有终点,或者说,他们究竟能不能坚持到终点。
他担忧,他烦躁,他甚至有些焦虑,但他平时不能表露出来,不能在习墨面前表现出来。
他知道习墨也是这样做的。
他们都知道情况不乐观,却都放在心底没有说出口。
很东西是互相的,这种时候,他也要给习墨希望……
可实际上他却有些怕了。
他怕他们两个人只是互相给着彼此根本不存在的希望,而结局他们都会死在这里,死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被冰雪覆盖,不剩点痕迹……
焚烧帝国第二卷帝国内战第九十五章
男人心事重重,失眠到下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他昏昏沉沉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习墨不在帐篷里。
他有些紧张地撩开帘子,看到外面正下着苍茫大雪。
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狂风卷着鹅毛大小的雪片在空中舞动……
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人影出现在男人视野中。
习墨去哪里了?是不是出去散心迷路了?还是遇到什么危险?
李天震裹紧了外套迎风走出帐篷外,四处打量寻找着习墨的身影。
连日的劳碌使他无法对现状抱有乐观的心态。
这么大的风雪他们今天不可能继续上路,只能等暴风雪停歇。
但山顶的暴雪般都会持续个两三天。
他们的口粮却顶再吃天。
这让李天震百感交集,他甚至感觉,这次他可能撑不过去了。
而这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搭上了他的肩膀。
是习墨。
习墨把下巴枕在男人肩头,毛茸茸的浅金色头发蹭在男人耳边,弄得男人有点痒。
“你怎么了?”李天震知道习墨平时没那么温顺,也不会这样亲近他,除非……是累了。
是真的累了。
习墨不说话,就只是靠着男人。
他在男人背后,男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李天震想转身看看习墨的情况,习墨却压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转过来。
可越是这样……
他越觉得有事。
“你是不是受伤了?”男人轻声问了习墨句。
习墨点头。
过了片刻他才道,“你扶我进去。”
男人终于有机会转过身来看看习墨,他发现习墨的裤腿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开了……
那伤看起来像是爪印,野兽的爪印。
他把习墨扶到帐篷边,拿毛巾帮习墨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伤口不深,但正在流血……
习墨半眯着眼看男人帮他处理伤口,应急处置很妥当也很迅速,那熟练的手法令他怀疑男人是不是当过医生。
等男人做好包扎,他伸出手指了指外面,缓缓道,“你往东走五百米,那里有熊。”
习墨应该是指他猎到头熊,让男人把尸体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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