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在京城生长,还如此怕冷,难不成从小到大冬天都不出门么。”
段小庄刚想反驳,接着立刻反应过来不能说,便胡乱答道:“我祖上可是南方迁居至京城的,兴许是遗传下来的吧。”
楚留香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段小庄心惊肉跳,心想这主角的脑子不会推理到什么了吧。
不过楚留香也未问,而是照顾段小庄去租了辆马车,段小庄坐在马车里,点上炉子,总算暖和许了。
楚留香在前面赶车,悠然道:“到了掷杯山庄,定要让你尝尝左二哥调的鲈鱼,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啊。”
段小庄作为个吃货,当下就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好啊,不过我听说他只为两个人洗手做鱼羹,我去蹭吃没问题吧?作为个屁民,我压力很大啊。”
楚留香笑道:“水母阴姬可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如何不能尝尝左二哥的鱼。”
段小庄听出他语气中的挪揄之意,哼哼抱怨道:“好好赶车,我怎么觉得这车很颠簸啊,你到底会不会赶车?”
楚留香的声音从门帘外幽幽传来,“当然不会了。”
段小庄也挪揄道:“还有你不会的呢?”
楚留香道:“远点的路我也会坐马车,只是都会招个马夫,近点的路嘛,跑几步也就到了。”
段小庄:“……”跑几步就到了……忘了,这位可是轻功独步天下的香帅,不是爬个车都会摔下去的段小庄。
楚留香斟酌道:“你说,那个杀手组织的头脑会在这附近?”
段小庄虽然未直说,但他说了要刷那个boss,然后又跟着楚留香来掷杯山庄,所以楚留香立刻推测出,杀手组织的头脑正是在这附近。
段小庄顾左右而言他,含糊的道:“应该是吧,我问你啊,我听说薛衣人家也在此处,他家中可有儿女?”
楚留香略回忆,“据说有儿女。”段小庄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想必‘血衣人’的儿女,风采也不同凡俗吧。”
楚留香语气中也带上几丝向往,“薛衣人的女儿已然嫁作人妇,听闻她使得,是昔年公孙大娘创下的长歌飞虹剑,曼若舞姿,薛小姐家学渊源,应当是风姿无双吧。”
段小庄淫.笑数声,“若是见到这位佳人,你会如何?”
楚留香道:“自然是以礼相待,她已为人妇,我怎能唐突呢。”
哎呀,还挺有原则嘛,段小庄心想,“但是若能见到她,你也应该表现出很倾倒的样子,女人都喜欢别人为了自己着迷的。”
楚留香轻笑道:“自然,这也是种礼貌。”
段小庄本正经的道:“好香帅,我欣赏你,男人就应该怜香惜玉点嘛。”
楚留香摸摸鼻子,“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段小庄无辜的道:“哪有,大概是因为天气冷了秦老板还没死吧。”
楚留香:“……”
段小庄:“别看我,我就是在怪你拦着我揍秦老板。”
楚留香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段小庄沉默片刻,“说得好啊,下次我再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你也记得饶了我。”
楚留香:“回去就帮你揍秦老板。”段小庄:“……”
马车驶到了掷杯山庄大门口,楚留香跳下马车,再将段小庄接下来,险些个踉跄,“你里面到底裹了什么啊,把你家的棉絮都缝在里面了吧?太重了。”
段小庄嘿嘿笑,“你怎么知道的。”
楚留香没有回答,他的眉头紧皱着,看着掷杯山庄的大门,“不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段小庄早知道有什么事,丝毫不担心,“那我们进去看看吧。”楚留香点头,疾步走到门口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个老头子来开门,楚留香看他迎客的笑都十分勉强,加担心了,他赶紧去见左轻侯。
左轻侯看见他后,眼中竟先是片茫然,半天才反应过来,“贤弟……”
楚留香惊道:“二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左轻侯黯然道:“明珠……病了,很重的病,她已经个月滴水未进了,我请遍江南名医,都不见好转,现在都是靠着‘神医名侠’张简斋的方子吊命。”
明珠正是左轻侯的女儿,左明珠。左轻侯对女儿珍爱非常,也难怪会这般情景。
楚留香不禁道:“明珠这是什么病,如此之怪,连张简斋先生都无法治好吗?”
左轻侯的眼睛红了,“我也不知道,她忽然有日便病倒,怎么也不愿意吃东西,如今已经瘦得和骷髅样了。”
楚留香蹙眉,“果真没人能说出这是什么病?”
左轻侯颓然摇头。
楚留香回头看段小庄,欲言又止。
左轻侯抬头看他的神色,才发现他后面还跟了个人,打起精神道:“这是你的朋友吗?”
“不错,”楚留香犹豫道,“本想带个朋友,来蹭蹭二哥鲈鱼脍,不想发生这种事。”
左轻侯叹着气摇头,“这位小兄弟,对不起了,若是从前,楚老弟带了个朋友来,我定十分乐意下厨,可是现在……”
楚留香连忙道:“无碍二哥,你先稍等,我和我朋友有几句话要说。”
左轻侯恹恹的点头,都无意去追究为何楚留香会这样唐突的要求在他面前讲悄悄话。
楚留香拉着段小庄到了边,悄声道:“你可知道,明珠是否有救?”
段小庄睁大眼,“就问这个啊,怎么像做贼样偷偷摸摸的说。”
楚留香苦笑道:“我若当着二哥的面问,你的答案要是否定,二哥定然伤心欲绝,连带着还会怨恨上你。”
段小庄了然道:“我明白了,放心吧,左明珠没事的。”
楚留香放心下来,刚要和左轻侯说这个好消息,就见个老人匆匆走进来,往左轻侯嘴里塞了粒药丸,道:“随我来。”
左轻侯看他这般,面上露出惊慌之色,“珠儿她……”
老人点头,“庄主节哀。”
左轻侯顿时急痛攻心,当场晕了过去。
楚留香:“……”
段小庄:“……”
楚留香:“你、你不是说没事吗?”
段小庄顿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放心吧,她没死。”
那个老人听见了他的话,怒目道:“逝者已去,阁下怎能这样不尊重,老朽行医数十年,还不知道有人能人都没见到就判别生死呢。”
段小庄心说你个老头子,明明是帮着左明珠诈死,居然还装得有模有样啊,他低头看脚尖,也不回答。
楚留香截过话头道:“想必这位是张简斋先生?在下楚留香。”
张简斋脸色缓和了下,“正是老朽,久仰香帅大名了。”
楚留香沉吟道:“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冒昧请先生再去检查下明珠的脉,看她究竟死了没。”
张简斋的脸色下变了,“难不成我还能看错,连死人活人也分辨不出来?”
楚留香道:“世事难料,请先生先看看再说吧。”
张简斋怒道:“无理取闹!想不到驰誉天下的香帅竟然是个疯子!”他方面怕骗局被揭穿,方面又生气有人质疑自己,所以这气生起来,倒不完全是假的,脸都黑了。
张简斋叫上两个下人扶上左轻侯,副干脆无视这个疯子的样子,就要离开,楚留香身影闪,就挡在了他前面,侧身横臂,坚持道:“张先生,请先看看再说吧。”
段小庄没想到楚留香这么相信他,此时楚留香正是听了段小庄的话,觉得左明珠没死透,心焦之下,怕晚了片刻,还有救的左明珠就会耽搁了,不惜出言冒犯,也要让张简斋去检查下左明珠。
张简斋脸拉了下来,“左二爷现在心脉正危,若香帅还要阻拦我,那么就算左小姐还活着,她爹也活不了了。”楚留香急忙将掌心贴在左轻侯心口,输送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炷香后,楚留香额上冒着汗水,松开手,“应当暂时无碍了。”
张简斋捻捻胡子,命人将左轻侯送到房中,才对楚留香淡淡道:“你们随我来,好叫你死心,看看左小姐究竟死了,难道我个大夫还会盼着病人死吗。”他说着,就马当先走了。
段小庄心说这可不定,老头子还挺能装。
楚留香苦笑,和段小庄起跟上。
张简斋将他们带到了左明珠“停尸”之处,左明珠就躺在床上,面色如生,但毫无半点气息,而且由于累月大病,已经十分消瘦憔悴,两颊都陷了下去。
张简斋就在那床边,冷冷道:“香帅请看吧。”楚留香执起左明珠的手腕,细细的把脉,眉头拧得紧紧的,半晌,才吁出口气,“没有点脉动。”
张简斋哼道:“现在香帅还要坚持她没死吗,希望这话不要让左二爷听到了,不然只是徒惹伤心。”
楚留香却坚定的道:“不,她定还活着。”
楚留香此言出,不要说张简斋了,就连段小庄都觉得他是不是疯了。只因为段小庄句话,就死死咬定个半点心跳都没有的死人还活着。
张简斋的脸色都要挂不住了,“你……你……”
楚留香道:“张先生且莫生气,在下只是因为十分相信我这个朋友,何况,相信个人活着,总比相信个人死了要让人愉快吧。”
“儿戏,儿戏!这也太荒唐了!”张简斋暴跳如雷,指着段小庄的鼻子骂道:“你倒是给我说,为什么她还活着?”
段小庄愕然,“关、关我什么事啊?”
张简斋道:“不就是你说她没死的吗,那你说啊,她怎么没死了?”
段小庄郁闷的道:“那不得问你么。”
张简斋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还未请教……”
段小庄现在装起高人来已经驾轻就熟,随口就胡诌,“不瞒老先生说,在下家传先天八卦,扶乩卜卦,夜观天象,面相手相,测字通阴,样样精通,铁口直断人生死音乐富贵前程,天桥底下头家。这位小姐的命我算过,并非早夭之相,只是姻缘舛啊。”
张简斋的脸顿时阵青阵白,这左明珠根本就是为了逃婚假死,张简斋为了治她的相思病,才答应帮着她骗过所有人,还给她喂了假死药。现在段小庄这么说,就等于此局莫名其妙因为个算命的就破了。
楚留香看他脸色就知其中有问题,左明珠果然没死,面露喜色道:“这样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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