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赶忙去帮他抬书。
老张开始也没看出来是段榕,等看出来,那杀气已经波及到五脏六腑了,躲也来不及,只好招呼顾哲
回家里头。段榕跟了几步,扯住顾东林的手肘:“……喂,以后别再这样罚我了。”
顾东林大窘。
“不论怎么样,别拉着别人罚我……明明是我们俩的事。”段榕俯下身,轻轻在他耳边道。
顾东林眯了眯眼睛。
“那……罚也罚了,我也认了,没什么奖励么?”
顾东林笑骂:“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段榕明显很不乐意,闷闷不乐地道了晚安才走。老张捧着书回过头来:“电梯坏了,要爬楼梯——进展飞速啊,啊?!我看着都替你们捉急啊,杵那儿怎么就不再来个三分钟呢?”
顾东林懒懒地嗯了声:“嗯……不清楚,没明白。”然后把前几天的事情与老张讲了遍,连带师兄的话。
“哎呀,”老张感叹,“人渣啊!”
顾东林严肃道:“怎么能这么说?他不算坏。”
老张嚷嚷你开玩笑么,玩弄人心到这地步都不算坏,什么才叫坏。
“areyoukidding?五胡乱华才叫坏!”顾哲正经,“两脚羊听说过没?进中原先抢二十万少女,行军途中边强奸边吃!抢二十万少女,那她们的家人肯定都被杀掉了啊!你都不知道大统崩溃后人心可以沦丧到什么地步,就算同是华族人,揭竿而起后要轮奸妇女,那都是‘父兄以舌净其阴’,然后再……”
“够了够了……”老张喊停,“你赢了,段榕绝逼是圣人。他毕竟不吃人,也不会要你老头陪他道变态。”
顾哲满意:“这世上没有纯粹的恶,只有无知——不过他虽然不坏,但也不那么好。你看,游牧民族虽然坏,但至少也是有正义观的:骑马、射箭、讲真话。段榕他连真话都不讲:吃饭、做爱、弹钢琴,是不是。所以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拿他怎么办。我师兄要我花点时间驯化下,但是我觉得,如果没有什么意愿要在起的话,这个时间精力似乎不必花下去。”
“areyoufubsp;kidding?”老张鄙薄地斜视他眼,“个正常的顾哲不会在星期四晚上陪个男人在校园里轧两个钟头的路,他会去网球馆打网球!这分明是个落入情网的顾哲。”
顾哲辩解:“这不重要。个医生在做饭,不意味着他是个厨子;个水手在岸上,不意味着他就变成个司机。事物的
本质不随存在的状态而变化,虽然形式因有所改变,但我的质料因、动力因和目的因仍旧以贯之。这就导致个落入情网的顾哲依旧是顾哲,依旧被理性统治着,不会因为激情而变得落入俗套。”
“你是在搞笑么?”老张冷笑,“当你承认你落入情网的时候,理性就已经溃不成军了。你想,你明明知道他是个不那么好的人,你清楚得很,心里明镜似的——可你还是会喜欢他,明白?理智管个屁用!爱情就是这么该死的玩意儿!你师兄说得很对!”
“这也不重要。”顾哲淡定,“爱情毕竟只有三个月,而我要挑选的是终生伴侣。即使我的激情暂时打败了理性,让我对他产生好感,那又怎么样呢?我的激情不可能强大到放逐理性、让我跟这么个不那么好的人在起。哲学王不可能感情用事。”
老张冷笑:“我拭目以待。反正我们的话你也听不进,不过你去翻翻你的理想国,就知道你的悲剧已经是注定了的——哲学王既然跳出洞穴、超越俗世,但是他为什么要回来,统治城邦?”
顾东林很拿手:“名利和惩罚虽然被提出,但毕竟依旧是城邦的维度,对哲学王是不起作用的。真正让哲学王回归俗世的,最后是感情……”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比如说,自己的悲剧已经在两千年前被写进《理想国》里……
老张哈哈大笑。“你看,即使是哲学王最后也会被感情所捕获。现在你已经被捕获了,旦下降到俗世的维度,某人可有的是法子整你啊。”
顾哲偏头,望着老张若有所思:“appalling!你不是个搞法律的么?”
老张恩哼声,说搞法律的也得念《法篇》啊,而且逻辑能力很出类拔萃哦。
“这简直就是个……pu。”顾哲捧着书神游天外,“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在下降到俗世的维度前把他驯化?这不仅仅是出于激情,而是理性的选择。因为个俗世必定存在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而如果我自由放任,由他统治,那对我来说是最大的不幸,因为我必须得忍受个不如我好的人来管我!果然很严重!”
“不论怎么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已经不可能了,你必须为将来可能到来的不幸做准备,魅惑他。看开点,他在俗世的角度还是挺不错的,高富帅,很有才,看起来还挺温柔……你要求不能这么高嘛。虽然自恋了点,但是他毕竟从无败绩,从简单逻辑演绎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像二战之后,人们般倾向于用归谬法把整个法西斯主义封印掉样。”老张下结论。“而且你也有这个资本,毕竟你的手长那么好看,女人样的,不止指甲,连整个指尖都是粉红色的……这么双手用来撸管定很爽。嗯。想想就销魂。”
顾哲受了惊吓,偏头看着本正经的老张。老张本正经:“反正你都要搞基去,让兄弟乐乐?”
顾哲扭头直视前方:“……no。”
顾哲又变成了个苦闷的个体,喝了点红酒,然后心事重重地睡下。第二天睁眼,他就跑段榕公司去了。
他到的时候,段榕还没来,就看见matthew在外面团团转。matthew本来就不太待见他,现在就不待见了,说你怎么来了。顾东林脱口而出:“驯化君主。”
matthew痛苦地皱眉,眉间的褶皱比他的亮皮硝裤还深,然后自顾自走开。
在matthew心里,这姓顾的小年轻素来不按常理出牌,来历不明,诡计端,而且糟糕的是,boss的心思非常难猜。他在的时候,对他发木得好,点都不像那个万花丛中过掰片扔片、从头至尾拈花轻笑的boss,倒像是脑壳进了水,简直要化作哈喇子喷涌而出,非常毁形象。matthew觉得这不该是寻到真爱了吧,以后后宫总算有可以效忠的固定对象了。
正当他想改变策略,对有潜力威压六宫的小顾稍微好点的时候,两人居然没头没脑没了下文,小顾没入人海消失不见,boss又寻了新欢,口味如既往,神色依旧是拈花的神佛,慈悲为怀。所以这天突然在门前的长凳上看到委顿的小顾,能屈能伸的matthew心里可谓是翻过山车,最后只好当做没看见,继续忙着处理韩誉事件的余波。也不知道韩誉那家伙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给公司不啻于下放了颗原子弹。
结果主上来,就欢天喜地地把人迎了进去,请神般:儿寒乎,欲食乎……异常殷勤体贴。matthew再次估计错误,连要不要给人倒杯咖啡都很踌躇。幸亏小顾今天的态度居然很是温顺,既没有公然走神,又对主上笑了几下,主上在办公桌后的姿态只能用“瘙痒”两个字来形容,哪里有平常杆铁笔定春秋的狂霸威武。matthew只能默默带上门:主上,你堕落了。
44、啃老与啃老公二选其
东林是正儿八经来赚钱的,段榕是正儿八经要给钱的,两人合计,觉得凡是这里的工作,行政事务顾东林没有空暇来管,做经纪人他又懒得认识这么圈内人,做艺人那要被很圈里圈外人认识,想都别想,选来选去还是填词最好。正好林宏他们乐队不是在写歌么,两人也比较熟,段榕就安排顾东林先跟会儿。
说到这里,段榕把matthew叫进来,让他拿份合约。于是,顾东林就在个字都没写过的状态下,要将所有权卖给段榕公司,数了数零,居然是五万首,当即有点脑筋转不过来。
“……借个传真机?”
段榕弯腰比了个花哨的请,颇有英伦管家风。
顾东林自然是找老张看合同。老张赚钱比较生猛,前几天捞人没捞着,倒落了身感冒,这些日子还拼命带课,努力为祖国培养刁滑的律师,与顾哲这种娇贵的形而上学者形成鲜明对比,这时候没空理睬他。段榕等不到结果,接了个内线就去自己的录音棚督工,顾东林很有耐性地在外面做冷板凳。
结果这坐坐出问题来了。娱乐公司的信息传播速度非常可观,估计传播过程中的信息流散也比较严重,他这儿还没答应呢,路过的艺人、模特、经纪人、服装、秘书、助理都已经纷纷在向他行注目礼了,连之前几个面熟的表情都很古怪,比如说matthew,早上活生生跟他打了三次招呼。各色人等走到楼梯口的茶水间还记得窃窃私语下:就是他!段先生的新欢!啧啧,好马开始吃回头草了,真不知道是什么能耐!
你说八卦就罢了,还点都没有在八卦的自觉,顾东林故意去上了好几次厕所,那些人都还悉悉索索点警惕心都没有,被撞破,还要笑。顾东林尴尬地想,这时候按照常理不该尴尬得作鸟兽散么?怎么反倒是自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来?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看着合约心想这不对啊,他清清白白两袖清风,分钱都没讹过,就吃了他几顿饭,名节就被毁了,真是失策。而且,好像他被段榕签了,他就是草段榕就是马,胡说八道嘛,好马要吃回头草,段榕也没办法啊,因为段榕是草。
顾哲的脸皮前所未有地烫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不审慎、不合宜,简直要动摇三观了。
这时候老张甩了个电话,说没问题。顾东林回说:“这签……他们都当我是被包养……”
“……不要说二奶,三奶我都给
他做!”
顾东林听闻就用手按了按眉心:“德行……有点出息行不行?身为个学者,说出这种话来,真是玷污智识!太不体面了!要偷奸就偷大!能给这合同的,做我二奶三奶勉强够格!”
老张伏地跪拜,大呼吾王威武。
“不过,我看违约金好像有点高?”
“……你填的词除了他还有谁想买啊混蛋?!他问你要违约金,你就罚他三个月睡沙发!”
“ok,ok……好像有哪里不对?!”
顾哲放下电话,总觉得柏拉图不愧是神
分节阅读14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