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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莫忘作者:七微

分节阅读7

过去,额头上鲜血直流,是跳下去的时候磕到了块石子上。

洛河躲在人群后,望着明媚惨白的脸,吓得手都抖了起来,模模糊糊地他听到有人在拨120……

明媚是因为中暑的昏眩导致跳下去时摔在了石头上,额头缝了四针,在医院里住了个礼拜才回家。外婆终于意识到把她个人丢在家里是件极为不安全的事,在她出院后索性将她起带去了教堂,明媚坐在群做弥散的信徒中昏昏欲睡,正迷糊中,忽然有人从身后拍她的肩膀,她迷蒙转头,发觉竟然是好天不见的洛河,她刚想开口,却被洛河捂着嘴巴偷偷拉出了教堂。

“你没事真是太好啦,如果我没有晕倒就好了,我就可以告诉你,那个沙滩可真高呀,你千万不要跳!”洛河没想到她开口不是责骂他竟然是这句,不知道为什么,他鼻头忽然酸酸的,他偏了偏头,再回头时撇着嘴骂道:“你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呵呵呵。”明媚只知道傻笑,笑的时候牵动还没有痊愈的伤口,又呲牙咧嘴起来。

“还很痛吗?”洛河闷声问。

明媚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不痛啦。”

“给你!”他忽然粗鲁地抓过她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把七彩糖果,全部塞在了明媚的手心里。

“哇,都给我吗?”明媚眼睛亮晶晶的。

“这是我爸爸走的时候塞给我的。”洛河答非所问。

“你定很想你爸爸吧?”明媚双手紧紧捏着那些糖果,想要剥颗放嘴里,可她又舍不得。

洛河没有做声。

洛河离开的时候,明媚忽然忐忑地开口问道:“你以后可不可以还跟我起玩啊?”

洛河顿了顿,没有回头,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洛河哥哥,你最好啦!”明媚欢快地大喊起来,她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洛河,嘴角也荡漾开抹笑,那是他来到舅舅家后,第次发自内心的笑。

很久之后,他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固执地非要拉着他起玩。她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巷子里的小孩子们都很避讳我,而你呢,是新来的,我想啊,或许你会跟我玩呢。所以,我才缠着你呀。你定不明白,没有个朋友的感觉有么糟糕。

洛河不禁心酸,他确实是她十四岁之前第个也是唯个朋友。

[正文界限(4)]

洛河在舅舅家的日子直都不太好过,寄人篱下的辛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话不敢大声,吃饭动静不敢太大,晚上上完晚自习回来,从进门开始便脱掉鞋子拿在手中,像猫样轻巧地走路,畏手畏脚。明明是拿爸爸给的生活费,可伸手向舅妈要的时候,就像是乞讨。可再怎么不好过,也没有办法,十几岁的男孩子,别无去处。

那些年他的爸爸随着建筑工程队五湖四海地辗转,甚至连过年的时候都回不来,唯的联系便是每个月往舅舅家打生活费时短短几分钟的通话,他从最初的浓浓期待到最后的失望。

他在仓米巷的七年里,黯淡时光中,唯的光亮与温暖就是那个叫做明媚的女孩子。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能够笑嘻嘻的,好像没有点烦恼似的。摔倒了自己爬起来,眼泪都不掉;手指流血了,放进嘴巴里狠狠吸掉;给她颗糖果,她开心得像是手捧珍宝;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理她,她却像个牛皮糖似地粘在他身边讲各种各样并不太好笑的笑话或者扮鬼脸耍宝逗他开心。

有次,舅妈丢了三百块钱,口咬定是洛河偷了,在他坚决否认之下,她盛怒地打了他两巴掌。那是他第次负气离开舅舅家,在外面游荡了天,从清早开始他就没有吃过点东西,到了天黑,饿得快要虚脱了,但强烈的自尊心令他强自撑着。夜点点深了,十二月的气温很低,他坐在巷子最尽头的栋废弃的楼房后面,抱紧双臂,又饿又冷。就在那个时候,束光照在他身上,明媚担忧的脸在光影中松弛下来,叹口气,“我找了你整整个下午了!”她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颗巧克力剥了强塞进他嘴里,“我相信你。”她下午去找他的时候,从他舅妈的骂骂咧咧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洛河嗤声笑了,“你相信我,你凭什么相信我?”

明媚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字顿,“就凭你是洛河。”

洛河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十二岁的她,脸上还带着分明的稚气,此刻的神色却是那么郑重其事,带着股子执拗的坚持与倔强,容不得人不相信。

那刻,他心里像是被注入道灿烂骄阳,将他这整天的委屈、伤心、愤怒点点拨开、驱散。

“小太阳。”他不禁喃喃说道。

“什么?”明媚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笨蛋!”

“你才笨蛋呢!臭洛河,你干嘛老是欺负我!”

“因为我喜欢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习惯真是种令人上瘾的毒药,旦染上,便再也戒不掉。

洛河升上初中后,整个人仿佛在夜之间性情大变,从沉默寡言的好学生忽然变成了老师眼中热爱打架惹事的问题少年,但他的成绩依旧好,每次都稳坐年级前三,这令老师加头疼。

明媚第次见他与人大打出手是在她刚刚升入他所在的初中不久后的个傍晚,放学后她去找他起回家,却被他的同学幸灾乐祸地告知,你找洛河呀?在学校后面巷子里与群人单挑呢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吓得她撒腿便往外跑,经过楼梯间时她还不忘顺手操起把大拖把,惹得来往的同学纷纷侧目。

赶到时,洛河正被几个人团团围在中央,他嘴角淌下的血迹刺得明媚心脏突突地跳,她想也没想,抡起拖把便不顾切地往那几个男生身上通乱砸,场面下子变得特别混乱,那些人晃过神来时,轻而易举就将明媚手中的拖把抢过来扔掉,拎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她脸颊擦在水泥地板上,眼冒金星,钻心地痛,但她依旧不管不顾地爬起来,试图再加入混战,却被洛河把拽住,他蹙眉看了眼她摔得鼻青眼肿的脸,再转头望向那几个男生时,眼神中闪过丝狠厉,他左手覆住明媚的眼睛,右手迅疾捡起地上块大石头,对准为首的那个男生的额头狠狠砸,鲜血直流中,他拉着明媚不要命地狂奔起来,身后追过来的脚步声与叫嚣声此起彼伏,明媚却不怕死地兴奋得大喊大叫,来呀来呀,来追我们呀!洛河真是又好笑又好气,紧紧拽住她的手,加疾速地在黄昏落日下狂奔。

到了人群拥挤的大马路上,想要甩掉几个人便轻而易举了。他们终于停下来,靠在个店铺的后门上大口喘气,明媚为终于甩脱了追踪者而哈哈大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呲牙咧嘴着倒吸气。洛河板着脸恶狠狠地教训她:“你没脑子的呀,就那么冲过来,找死吗!”

“那也总比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强呀!”她不服气地顶撞回去,又伸手指着他嘴角的伤口,心疼地问:“痛不痛呀?”

“笨死了!”洛河绷着的脸瞬间就松弛下来,索性转过身不理她。

两个人找了个小诊所买了点擦伤药处理完伤口后,没有立即回家,这个样子回去,只怕又会被舅妈没完没了通训斥,明媚外婆那关,也不好交代,他们决定等夜深了再回家。

在小店里吃面条的时候,洛河闷声问明媚:“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打架?”

明媚边吸着面条,边想也没想地回答:“虽然我不喜欢暴力,但那个人是你的话,定是他们该打!”

洛河时语塞,准备好的说辞似乎通通没了用处。她喜欢他到无原则的维护,他所有的切,都是美好的,都是对的。

“不过呀,以后如果你要跟人打架,记得带上我呀。”

“带上你干吗?送死吗?”

“笨,我可以帮你放风啊!”明媚笑嘻嘻,顿了顿,又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耳边低声说:“如果你要杀人,我帮你磨刀!”

洛河口面条呛在喉咙里,咳嗽不停,明媚忙给他递水,边起来给他轻拍后背。他在剧烈的咳嗽中怔了许久。后来他在现实中电影中听过无数美好动人心魄的诺言与情话,但再也没有明媚无心甚至是玩笑的这句,令他心弦震动。

在那之后,他每次与人打架真的都带着她,并不是他情愿,而是迫于无奈,自从她扛着拖把将人顿乱揍之后,那些人又怎么会轻易罢休,于是乎,明媚才开始的初中生活,下子变得姿彩起来。后来她总算弄清楚,并不是洛河想要与人打架,而是总有那么些无聊的人,看不惯他长得帅气成绩优异受女生欢迎,又见他父母不在身边寄人篱下,以为好欺负,三天两头找他麻烦。人压抑久了,不爆发则已,爆发便不可收拾。因为只有你变得比别人强大,才不会受到欺负。

最险的次,洛河与明媚差点便被人抓住,那三个人穷追不舍,整整追了个小时,两个人都快跑得没气,最后躲在两辆大垃圾车后面,才终于消停下来。

明媚掩着胸口大口喘气,洛河微微侧头出去看追兵走远了没有,他的手还紧紧拽着她的,两个人头挨着头,靠得特别近,那晚的月亮圆而亮,莹白地挂在天边,打在他的眼角眉梢。

“洛河。”

“干嘛。”

“洛河。”

“干嘛啊。”

“洛河。”

“干嘛啊!”

他“唰”地偏头,赫然对上她傻傻地望着他的眼神,她的手指缓缓伸向他的眼睛,轻轻触碰了下他的睫毛,近乎喃喃,“你的睫毛真长真漂亮。”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鼻端,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暮春的夜色里,微风涌动,将那丝清香带入他的心脾。他捉住她还在轻触他睫毛的手,脸慢慢靠近她,他的唇带着微凉的风的温度,覆上她的。

明媚的心神在刹那间醒过来,她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却只看得见他乌黑的头发与夜空中莹白的月亮。她又下意识地轻轻闭上眼睛,在阖眼的瞬间,她仿佛听到,有风贯穿她心脏的声音,咚咚咚咚,久久不能平静。

那是她生命中最美的夜色,最美的月色。

那也是他生命中最美的夜色,最美的月色。

可是,年后再次相逢的他,却说,我不认识你。

[正文界限(5)]

明媚走进奶茶吧时,章鱼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了会了,见她到了,才招手让服务员送上事先点好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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