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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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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与少年行作者:御吃鸡

第5节

“或者我该先给扎克打个电话?”艾徳伦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拨通凯瑟琳给他的号码,铃声才刚响起,那边就被接通了,像是专门等在电话机前,候着这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扎克先生吗?”艾德伦有点紧张,把手心里的汗擦在了裤子上。

“是我。你是艾德伦吗?”对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带着点奇特的口音。

“是的。”艾德伦回答他。

“坎迪塔说的没错,你肯定会联系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扎克爽朗地大笑,“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请别问我,事实上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坎迪塔遗嘱里写着的,我只是遵循她的遗嘱。”

……

这个电话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扎克把坎迪塔过去的住址留给了艾德伦,并告诉他,自己平时住在城里,很少回去。希望艾德伦暑假过去的时候,能提前通知他,他好收拾下房间,并且交接一下钥匙。

艾德伦一一记下来。他确实有不少疑问,迫切地需要一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鼻孔朝天求收藏

☆、姑妈的遗产18

周一早上,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礼盒出现在奥利维特的桌上。

因为不用绕路接艾德伦上学,奥利维特到学校很早。艾德伦原本打算趁奥利维特不在的时候把礼盒放进他抽屉,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进教室时,奥利维特在看书,正读到精彩处。

艾德伦从桌角一点点把礼盒推到奥利维特的课桌中间。

“给你的。”在奥利维特抬起头看他的时候,艾德伦解释道。他看见奥利维特墨黑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波动,却显得神采奕奕。

“不想知道是什么吗?”艾德伦又催促道,看起来比收到礼物的人还要着急。

征得艾德伦的意见,奥利维特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盒子,黑色绒面的里衬上安静躺着一支银白色的钢笔,款式跟他坏掉的那支一模一样。

“谢谢。”奥利维特几乎按捺不住自己想要跳起来拥抱艾德伦的冲动,这不是第一次收到艾德伦的回礼,每次那些普通至极的玩意都能让他高兴上很久,更何况这次的礼物明显更用心。

别人不知道,但是奥利维特是知道的,这种钢笔很难找,只有巫师小巷里卖礼品的老巫婆店里才有。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艾德伦愿意花费多出几倍的时间来准备这份礼物,在奥利维特眼里都弥足珍贵。

他只是尽自己的心意关心艾德伦,艾德伦就愿意回馈这么多,那如果他再迈进一步,艾德伦会不会……没有发生的事情中蕴藏的无限可能,动摇了奥利维特的决心,远离艾德伦的决定越发难以坚定。

奥利维特取出钢笔,郑重地仿佛手中握着稀世珍宝:“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作为之前撞断你的钢笔的道歉。”能得到肯定,艾德伦也很高兴,“我还担心你不喜欢这个颜色,本来想找完全相同的,可惜的是,黑色的没有了。”

“这样就可以了。”奥利维特握着钢笔,他原本想试着转转,但是一想到这是艾德伦送的,就不舍得了,他怕又不小心摔坏了,“银白色的就很漂亮。”

“试试看,好不好写。”艾德伦怂恿他,旋即想起自己在购买的时候忘了试,不过这点他是不会承认的,“我有墨水,我拿给你。”

在艾德伦极端热情的催促下,奥利维特用清水洗过一遍笔芯,吸上一管黑色墨水,擦掉多余的墨渍,拧上笔壳,问:“你想写什么?”

艾德伦的同桌女孩凑过来:“艾德伦凯恩。”

奥利维特捏住笔杆,在空白的纸张上用花体写下了艾德伦的名字。他写字时神情非常专注,艾德伦莫名想起最初梦见他的样子,坐在书桌前仔细刻画狼雕塑的奥利维特也是这样的表情,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下弯,这样的弧度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错觉,但是和他接触过之后,艾德伦清楚的知道,眼前总是沉着脸不苟言笑的少年是个多么温柔的人。

况且认真的神情配上奥利维特棱角分明的脸,有种禁欲的美感。想到这里,艾德伦的脸颊有点烧,他双手捂住同桌的两边耳朵,将她脑袋转回正面,自己则溜回座位上。几乎同一时间,第一堂课的老师走进教室,很好的掩盖了艾德伦生硬的动作,奥利维特没有察觉他的小小异常。

手指摩挲笔杆,奥利维特张开嘴,用一种奇特的语调默念笔壳上绘刻的词汇,随后,他又换成英语,目光落在艾德伦的身上,轻而缓慢地吐出:“挚爱一生。”

正听着课的艾德伦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身看了奥利维特一眼,唇角一弯,露出他的招牌微笑。奥利维特回应他一个很浅很浅的弧度,尔后低下了头。

不过是一个四目相对的瞬间,千万种思绪涌上心头,奥利维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绪,或者说,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可以描绘万一。

他只清楚一点,如果说在艾德伦与他有接触之前,他可以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他可以不用回应也能走下去。但是艾德伦不经意的行为和语言给予他的微末回馈,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悸动不已。

现在,他不想放弃了,一点也不想。

人心总是贪婪,欲望永无止尽,嗅到春风里的香味就期待百花齐放,听见午后的雷声就祈盼大雨滂沱,得到一点后,就会想要更多。

没有什么比灰发少年眼眸中的碎星更值得珍惜,他想成为艾德伦生命中重要的支点,而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普通人类也可能接受狼人,比如说纳瑟莉。也许艾徳伦也能。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该努力争取,而不是躲在自己营造的乌龟壳里,自怨自艾。

想通这一点,一直以来积压心头的乌云一扫而空,奥利维特的心情豁然开朗。不试着直立行走,猴子永远只是猴子。

本尼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无聊地摆弄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提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奥利维特。

上面写着:“你说得对,没有争取过就放弃,是懦夫的行为。不去尝试,永远得不到想要的。”

本尼一惊,差点在课堂上惊呼出声,不过他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小子今天发什么疯,被邪灵附身了?

他转念一想,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奥利维特霍克森开窍了?——天哪,快来个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本尼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奥利维特说的话?奥利维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还沉浸在奥利维特带给他的震撼中,手机又是一震:“我想,和艾德伦在一起。也许需要你的帮助。”

本尼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是做梦。

这对奥利维特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虽然晚了几年。纳瑟莉和亚德曾受过的苦难不是退缩的理由,能意识到这点是个不错的进步。他真想冲到楼下九年级的教室,给了堂弟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他:“做得好,奥利维特。”

不过理智拉住了他,现在可是上课时间。本尼由衷地替奥利维特高兴,他很快回了一条短信:“只要决定开始,一切都不会太晚。祝你成功。”

对于奥利维特强烈的心理变化,艾徳伦是不知道的,送出给奥利维特的道歉礼物之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为自己最近做的梦境找个合理的解释。

距离暑假还有不短时间,去表姑妈家寻找答案不可能立刻提上议程,但是浪费时间等待不是艾徳伦的风格,他想趁着暑假前的半个月,先去查查,看会不会有相关的资料。他借口脚伤没好透,推掉了足球队的训练以及摇滚乐队的练习,下课就扎进了图书馆。

西坝中学的图书馆藏书没有镇图书馆的丰富,不过对学生而言,基本满足日常使用。刷学生证进入图书馆大门,找到自助查询机,通过电子检索的筛选,艾徳伦在三楼医学类书籍区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书,《探梦手记》、《夜间思维》、《释梦》等等。这些书平时使用的频率不高,被放在书架的最顶层,艾德伦根据索引去寻找都花了不少功夫。

找齐需要的书,堆在一起,抱在胸前,艾德伦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把书在书桌上,指尖在书背上划过,从这堆书本中先挑了一本封面顺眼的,一页页翻看起来。

书籍的目录上对内容做了简略的概括,艾德伦大略翻看几本后,发现这些书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都对做梦进行了科学的理论分析,围绕着梦的形成、原理、心理学上的解释等等阐述了他们的观点并附上实验数据,哦对了,还有一些实例解析。

每一本书都言之凿凿,从科学层面理性分析了梦与人类大脑的关系。然而正是如此,这些信息对艾德伦毫无用处——近几个月的梦境体感真实,他不用纸笔记录,就能回忆起任意一个细节,能清晰想起任何一个场景,具化到一个杯子,一把刻刀,更不用提梦中奥利维特狼化后身上一根根随着动作自然晃动的狼毛了。

单单这点,就与书上说的大相径庭了。不用细想也能知道,这绝对不符合常理。

而这样不合常理的情况,这些书里都没有涉及。除了一点——对于“总是梦见同一个人”这个现象,倒是有个挺像模像样的解释:“研究发现,夜间做的梦,极有可能反应了做梦者潜意识的想法”,也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这点成立的话,意味着,他白天都在想着奥利维特——他整天想奥利维特干嘛?他怎么可能整天想着奥利维特。

艾德伦愤愤地合上书本,拿出笔记本,将所有问题列在纸上,逐条比对。

首先,在他生日的前几天,他收到了表姑妈坎迪塔的遗产,一个精致小巧的雕花木盒;生日那天他把奥利维特送他的树脂球狼雕塑放在盒子里,当天夜里就做了一个和树脂球有关的奇怪的梦;第二天放进去的狼牙项链同样引发了一个与之有联系的梦境。

而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艾德伦因此怀疑表姑妈的遗产有着特殊的“魔法”,为了验证这点,他又挑了一个魔方放在里面,但是当天晚上并没有产生关联的梦。这让艾德伦否定了雕花木盒的“奇特”。

在这之后,艾德伦又梦见过狼群举办祭祀活动,以及奥利维特折幸运星的情形。通过梦里的细节再现,艾德伦可以肯定,这几个梦——确切的说,这不像梦,更像一幕幕的全息影像——是有关联的。但是在做这两个梦之前,他没有接触过雕花木盒,这再一次证实了这一切和雕花木盒没有直接关系。

梦见祭祀活动的那天,他参加了学校的长跑测验,帮奥利维特找鞋子,在奥利维特家吃晚饭;而梦见奥利维特折幸运星的那天,他更只是为了买钢笔而翻找出了玻璃罐子,跑了一趟偏僻的小路商街。

硬要说所有梦之间的联系,那就是,都和奥利维特有关。不过这点也有待验证,毕竟他和奥利维特同学四年,以前从未有过类似事情发生。

不过话又说回来,表姑妈的养子扎克突然打来的电话又从侧面说明表姑妈的遗产和这一切脱不了干系,否则他不会特意告诉艾德伦产生的疑惑可以去表姑妈留下来的屋子里寻找答案……

把所有情况罗列出后,艾德伦的脑袋更大了,这不是目前的他能够分析得出的。鉴于问题快速解决的可能性不高,他决定先把这一切放一放。

学校图书馆里的资料果然还是太欠缺,没什么能用得上,他应该上镇图书馆看看,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有价值的信息。鉴于时间不早了,艾徳伦决定先回家,明天放学后再去镇图书馆走一趟,如果镇图书馆也找不到,就只能寄希望于暑假里的表姑妈家之行了。

艾德伦把书摞回一起,抱回到书架下,依次按原位放回,回头拿起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把椅子轻声推进桌子底下,蹑手蹑脚走出图书馆。

奥利维特和他的重机相当扎眼。

从图书馆出来,艾德伦几乎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就发现了他。

黑发少年倚靠着他的摩托车,无聊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在等人,他的目光落在手指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落日西沉,红云漫天,晚霞散落周围。在他的头发上,脸上,机车皮夹克上韵出一层淡淡的红光。

傍晚的校园宁静而美丽,等待中的奥利维特身上,散发着微妙的吸引力,让人看到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察觉到有人从图书馆出来,奥利维特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微扬的下巴线条分明,墨黑色的眼睛深邃而迷人。

一阵悸动穿过胸口,艾德伦心脏跳动加快,一下一下扑腾地厉害。

“你怎么在这里。”艾德伦走到摩托车边,问奥利维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扭曲的像是另一个人发出的,赶紧以手握拳,支在嘴唇边,咳嗽一声。

“本尼说看见你进了图书馆。”奥利维特站直身体,回答,“所以我过来看看。”

“你……”不用特意过来的。艾德伦原本想说,他之前已经说过,他的腿伤好了,可以自己开车回家。但是视线划过奥利维特轻抿的嘴角——他的视线与奥利维特对上了半秒,是的,一秒都没坚持到,很快错开,那双墨黑色的眼睛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能把周围的一切吸附进去。

要说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下次你来之前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也许我已经提前离开,那样你就不用白白浪费时间。”

事实上奥利维特在艾德伦进图书馆之前就在关注这边的动向,球队训练结束后他赶过来,并没有等太久,时间卡得刚刚好。不过他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心底止不住的高兴。他的手机里设置着存有艾德伦电话的快捷键,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机会使用。

话说出口后,艾德伦发觉自己说了“下次”。这不是在默许奥利维特的行为吗,又或者是变相的鼓励?虽然朋友之间电话短信联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艾德伦自主独立的个性决定了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总是和朋友保持一点距离,哪怕再好的朋友也是一样(腿伤是特殊情况除外)而现在,瞧瞧他说的话,这简直不像他。

两人之间陷入了几秒短暂的尴尬,还是奥利维特反应过来,他拿起一个安全帽,问:“你现在回家吗?我送你?”

“好吧。”艾德伦应得很快。奥利维特是特意在图书馆门口等他的,意识到这点,口误说出去的话变得没那么重要了,相反,心里居然有一点点的高兴。

想想也是,毕竟是自己主动找奥利维特做朋友的,他一个人孤单太久,好不容易有一个亲戚以外的同龄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热情一点也很正常。

艾德伦对自己的分析非常满意。最终,他接过奥利维特手中的安全帽,扣在了脑袋上。奥利维特调整艾德伦的安全帽方向后,顺手帮他把搁在下巴上的系扣扣紧,这个动作严格说起来,有些过于亲密了。不过两个当事人都不在意,别人又能说什么呢。

同样替自己戴好安全帽,奥利维特跨坐摩托车上,发动机子,示意艾德伦坐到后面。坐到奥利维特身后,考虑到这位司机曾经展现过的狂野车技,艾德伦紧紧捏住他的皮夹克下摆。

“衣服会被扯坏。”感觉到扯动衣服的力道传来,奥利维特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记得恋爱专家本尼的叮嘱——“记住,一定要让对方意识到拉扯衣服是不对的,务必让他搂着腰才行。如果他不愿意搂腰也没关系,车开得再豪放一点,我保证他会乖乖按你想的做。千万不能忘记,适当的肢体接触,是感情进展的必要条件。”这话说完,本尼还用双手示范,做了一个狠狠拥抱的动作,配合他坚定的语气,破釜沉舟的眼神,无一不向奥利维特传达着“非办到不可”的宗旨。

“哦,真是对不起。”艾德伦赶紧道歉,放开拉着皮夹克的手,改为搂住了奥利维特的腰。前几天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不过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事先声明,天气热起来后,我还是会拽衣服的。”

艾德伦跟着奥利维特回去了,而他可怜的吉普车,孤伶伶留在了学校的停车场。

凯恩家的房子里,凯瑟琳正在厨房忙碌,亚历克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打着电动游戏。

院子外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声引起了凯瑟琳的注意,她手里捧着一把卷心菜,透过窗户向外望,大儿子艾德伦正从一辆重机车上下来。开车的黑发少年面无表情,接过他递去的安全帽,随手扣在后座支架上,看起来凶巴巴的,不好相处。

“那个送艾德伦回家的人是谁?你认识吗,亚历克?”凯瑟琳指着窗外,问小儿子。

亚历克伸长脖子瞧了眼,继续玩自己的电动:“哦,是他。他叫奥利维特,艾德伦的同班同学,是我们学校的橄榄球队队长。球打得不错,就是脾气坏了点。”

“听上去还挺出名?”

“当然。他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独行侠。听说他上低年级的时候参加橄榄球比赛,获得了最佳球员称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拒绝了十几个女孩的告白,后来就没人敢喜欢他了。”

亚历克不太能理解女孩子们不喜欢一个人还非要经常挂在嘴边的行为,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至少表面上是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凯瑟琳说道。

“谁说不是呢。”亚历克耸耸肩,表示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高抬腿求收藏……

☆、姑妈的遗产19

之后几天,艾德伦又去了几趟镇上的图书馆。和学校图书馆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的藏书更丰富,内容更全面,也更难找。但是可惜的是,对他的帮助同样有限。

加上教练对他假装脚痛逃避训练的行为相当不满,尤其是某一天他活蹦乱跳的样子被抓了现行之后,艾德伦不得不回去参加训练——不仅如此,他还得把落下的运动量补回去。

另外,由于临近期末,摇滚乐队的练习也紧凑起来,伯特学长担心上场时艾德伦出状况,也要求他必须回去参加排练。

几件事情凑在一起,艾德伦又回到了八/九点才回家的状态,而奥利维特依然坚持接送。

“你不用特意等我。这会害你错过纳瑟莉精心准备的晚餐。”艾德伦接过奥利维特递给他的安全帽——手上这个深蓝色的安全帽和原来的款式不一样,很明显是新配的。

“太晚了,一个人不安全。”奥利维特回答他。

这并不是奥利维特危言耸听,也不是故意找的借口。他收到了亚德的家书,里面提到围剿恶魔的工作并不顺利,很多恶魔学会了隐藏,躲在暗处,或者跑到了更远的地方。亚德特意叮嘱奥利维特留意西坝镇附近的动向,如果有异动一定要及时通知家族里留守的大人们。

亚德的家书向来报喜不报忧,不是特别紧急的事件,一个字都不会在信里提。正因如此,亚德传回来的坏消息才让人特别担心。然而这种担心又不能告诉艾德伦,奥利维特能做的,就是尽量确保他的安全。

“西坝镇很安全,这几年几乎没发生什么恶性事件。再说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艾德伦为自己辩解,顺便展示一下手臂上的肌肉,他可不想给人留下一个弱不禁风的坏印象。

“我只是担心。”奥利维特说。

“没什么好担心的。”艾德伦推推他的脑袋,不得不说奥利维特笨拙的回答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他得承认,有个人这么关心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不过嘴上还是催促着,“赶紧开车,我实在是太困了,恨不得现在就能洗上一个热水澡,然后赶紧睡一觉。”

奥利维特听话地发动车子,事实上这是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刻。时间过得很快,天气一天赛过一天的炎热,已经到了就算坐着一动不动,也会流汗的日子。不过为了安全,艾德伦依然会紧紧搂着他的腰,这让奥利维特恨不得学校能建得更远一些,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艾德伦“亲密接触”了。

几天后,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考试后的第二天,是全校庆祝活动日,这一天他们将有一整天的时间狂欢,白天是演出比赛,晚上则是一年一度的期末趴。活动结束之后,就是长达3个月的暑假。这3个月里,学生们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学习、玩耍或者出去旅游。

等到这个暑期结束后,再回到学校,他们就是十年级的学生了。

期末考试当天早上,奥利维特送给艾德伦一串手链。

艾德伦整理着自己的橱柜,学期最后一天,他要把用不到的东西理出来丢掉,或者带回家。他正收拾着,有人站在了他的身边,抬头去看,是奥利维特,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有事?”艾德伦挑高一边的眉毛。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到。现在的他,能通过奥利维特脸上细微的变化推测出他在想什么。准确率没有百分之百,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八。

比如说现在。参照以往经验,奥利维特就是一脸“我有东西要送你”的表情。

果然,当着艾德伦的面,奥利维特摊开手掌,并尽心尽责地解释:“这是古银币手链,可以带给人好运。”

艾德伦放下手里的杂物,接过手链,仔细打量起来。就像奥利维特说的,这是一串用十几个同样的银币打磨制作的手链,在每枚硬币相同的2个位置打着对称的孔,用棕色粗棉绳首尾相连穿起,打着固定用的结。

“谢谢。它很漂亮。”艾德伦由衷地说。

“我会戴着它考试的,希望真的可以带给我好运。”把链子戴在左手上,翻转着手腕,看了好一会,又问,“这也是你做的吗?字刻在哪了?”

奥利维特睁着他墨黑色的眼睛看他,疑惑不解。

“oh”艾德伦被他盯着,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忙又装作仔细观察手链的样子,“没找到在哪。”

“在这里。”奥利维特恍然,拨弄手链,翻开其中一枚古银币。这枚硬币粗看和其他几颗没什么不同,只在其中一面的角落里,刻着很小的oh字样,不仔细看几乎找不到。

对方的手指从手腕划过,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从两人皮肤相接的位置炸开,艾德伦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好了,我该去我的考场了。”艾德伦胡乱拿了几支笔,大力关上橱柜的门。他的考场在左边的教室,不过奥利维特拦在了去路上,他甩给傻大个一个大白眼,然后猛然埋头疾走,把一脸莫名其妙的奥利维特晾在一边。

不远处几个女孩凑在一块偷偷议论着,时不时对着艾德伦橱柜的方向指指点点,奥利维特视线从她们身上扫过,女孩们像是被狠狠吓了一大跳,急忙也关上橱柜门,匆匆跑了。

“???”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个见到他都跟见鬼似的?

奥利维特不确定地挪到旁边的落地镜前,对着镜子左右脸各照了照,又用手在脸颊上摸摸,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带着一脑门子的问号,奥利维特向右边的教室走去,他的考场在另一个方向。

这一天,校园里静悄悄的,学生们坐在教室里,安静地做题。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结束一个学期的学习,学生们都像疯了一样冲出教室。校园立时又活起来,充满了青春洋溢的味道。

总的来说,考试结果还算差强人意,持续一个白天的折磨在期盼中结束,艾德伦完全遗忘了早上奥利维特得罪自己的事,早早等在摩托车旁边。难得今天足球队和乐队都不需要训练,他想早点回家。

第二天就是庆祝日,可以玩一整天,一整天!他按捺不住地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点了。

奥利维特跟在人群后面,走向停车场。艾德伦正等在摩托车边,双手插兜,对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优雅地微笑。

奥利维特走到车边,掏出钥匙,插/进锁孔:“你要和所有人打完招呼再走吗?”

“还不是在等你。”艾德伦揉揉笑僵的脸,跳到车后座,拍拍奥利维特的肩膀,“快走,人越来越多啦!”

坐稳后,他又说:“明天你会来接我吧?千万别迟到。白天有我的演出,虽然只是空弹吉他耍帅。不过你要记得给我鼓掌,毕竟帅是货真价实的。”他把手臂伸直,伸到奥利维特眼前,摆弄手腕上的链子,银币反射着夕阳的光,晃得奥利维特眼花。

“……知道了。”奥利维特屈辱地答应下来。

晚上临睡前,艾德伦仰躺在床上,手腕不停地翻转,看银币粼粼的反光,玩了好一会。

男生戴手链是娘了点,要不要收起来呢,毕竟考试考完了嘛;不过好运手链在平时戴也是可以的吧,那就继续戴着?

这个非常小的小选择,艾德伦想了快有半个小时,仍然没有下决定。

他这么犹豫是有原因的,再怎么说,这也是奥利维特花心思做的,很用心,直接丢在一边似乎不太礼貌;反观自己,几次的回礼都显得相当敷衍。

或许他也该花点时间自己动手做个?塔兵模型算吗?或者像女孩子一样弄个十字绣什么的?

不过他没有为此纠结太久,实际上,在摘下手链之前,他已经睡着了。

天气异常炎热,蒸腾的热气把地面烤的犹如火炉。

奥利维特坐在葡萄藤架下,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他仿佛毫无所觉,专心着手上的动作,把打磨好的古银币一个一个串联一起,固定好,直到打上最后一个结。他把完成的银币手链拎在眼前,链子灵活地转了2圈,他才觉得满意了,收回手中,起身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把手链放到抽屉里。

之后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挑了一条白色的内裤,走进浴室。他随手推上浴室门,但是锁并没有锁好,一点细小的震动,弹簧锁头就从锁孔里滑了出去,门又打开了一条细缝。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从门缝里可以清楚地看清里面的情形,体恤、短裤、内裤全部丢在脏衣篓里,黑色白色撞在一起,对比鲜明。透过磨砂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站着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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