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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风摇微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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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恰好下来批人,每四个人抬着个大大的箱子下来。四人抬箱,可仍是步履沉重,行走缓慢,可见箱内的东西不轻。

“小师兄贩什么货?要夜里才交付?”月夕有些好奇,渡头又黑,见不到收货的人,愈发显得古怪。

赵子服随手从地上拾起颗石子,手腕抖,石子直飞而出,击中了个搬箱子的人脚面,又弹入了水里。那人脚痛,“啊”地轻叫了声,松开了手。少了个人的力气,其他三人吃不住力,箱子立刻朝前栽下去,角重重地磕到了地上,箱子上的块木板翘了起来。

只听箱子里面“咵啦啦”的声音,两样东西从那翘起的木板处掉了出来。靳南从船上跑下来,迅速地将东西塞了回去,仔细察看了下,将木板用钉子钉好,又压着声音训斥了摔倒的人几句。

可就这瞬间,月夕与赵子服已经瞧清了,箱子里掉出了串明珠颈链。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夜里,也掩不住熠熠光芒,顺便还照亮了旁边只翡翠酒樽,端得是翠绿欲滴。

“明珠翡翠……”月夕愣。旁的赵子服,也眯起了眼睛。

这样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却随随便便地塞在箱子里面。叫人直觉这里面的其他东西,贵重绝不在这两件宝物之下。

靳韦的船上竟然装着这些珠宝,在洛邑又要交给什么人?

月夕与赵子服疑惑地对视了眼。又见船上搬货的人加快了动作,迅速地将十来个沉甸甸的箱子搬到了岸上另侧的柳林里,不到片刻,这些人都回到了船上,熄灭了火把,进入了船舱,消失了不见。

片晌,舱内又有人举了只蜡烛出来,微弱的烛光在江风中摇摇欲坠。那人用手护住了烛火,慢慢到了靳韦身旁。

江风被两人的身影挡在身后,烛焰顿时暴长,照见了张秀丽的面容。原来是吕盈举着蜡烛,到了船头。

“少主人,怎么月夕姑娘还没回来?”吕盈揉着眼睛,她双眼红肿,好似睡得并不安稳。

靳韦冷冷地轻哼了声。吕盈见他神色有异,立时有些明白过来:“她出事了么?是不是又有人要杀她?”

“你担心她么?”靳韦拉着脸。

“月夕姑娘救过我的命,我自然盼着她平安。”吕盈轻声回答。她与月夕相识不过几日,可言语关切,丝毫也不作伪,显然是她素来为人善良之故。她又说道:“不过我心中的担心再甚,也比不上少主人你。”

月夕闻言又是愣,听见靳韦冷声道:“哈……我担心她?是我嫌她麻烦,放走了她。对了,她不在了,我也不必让个废物在这里吃闲饭,你明日便给我下船去。”

他话语里极是伤人,吕盈声不吭,也不与他起争执,可身子微颤,还是瞧得出有些激动。

她和靳韦两人起在船头,却各瞧着边,互不搭理,看得赵子服微微叹气。月夕蹙着眉头,凝目瞧着两人,轻声道:“小师兄从前除了爱骂我,待其他人还是彬彬有礼的,怎么如今对吕姑娘也这么……”

只听吕盈缓声道:“谢少主人收留我这几日,明日我自会下船去……”

靳韦仍是冷冷地毫不理睬。吕盈默默地正要回舱,他又冷声道:“是谁同你说我担心那死丫头?”

吕盈沉默了片晌,道:“没人同我说什么,只是我见到少主人待靳伯靳南他们都极好。可只要对着月夕姑娘,便又讽又骂……”

她这话同月夕方才的话几乎模样,月夕不禁和赵子服对视了眼,起笑了笑。

“那又如何?那死丫头本来就讨人嫌。”靳韦仍是冷笑。

“我见到少主人与月夕姑娘,便想起了我大哥……”吕盈的声音微有些哽咽,“他平日里也总揶揄我,嫌我长得丑,又说我不顶用,把年纪还赖在家里嫁不出去。可但凡遇到村子里的无赖欺负我,他第个便出来保护我。”

“少主人说是逼着月夕姑娘默什么东西。可我猜,是少主人见她孤身在外,又没了功夫,怕出了事情,便这样迫她留在身旁,船上有靳南他们功夫好,也好护着她点。”

月夕闻言怔,她与靳韦少年师兄妹,久别重逢,只是如从前般嬉笑打闹,却甚少揣摩他的心意。此刻听了吕盈的话,这几日心里的疑问豁然开朗。那几人假冒飞鸿帮来杀她,若不是恰好靳韦逼她留在船上,她想是逃不出生天的。

登时之间,靳韦与她的兄妹之情盈满胸口,她心怀歉疚,又蹙起了眉头。

赵子服见她的神情,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她勉强摇了摇头,又留意听着两人说话。

16风摇微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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