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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安得长苦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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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笑:“他与公子,却大是不同……”

“他与我有何不同?”

“公子胸怀大才,养客纳士,心在这乱世中有所作为,便如朱先生的大锤,劲风过处,所向披靡;可赵括他……”月夕忽然轻轻“啊”了声,低笑道,“快风楼……我真是糊涂了,福伯说他将快风楼交与卉姬经营,那为快风楼取那名字的人,定然是他。”

“快风楼?”信陵君愕。

“赵括他……他最爱的,不过是明月小楼,把酒临风。有此两样,便是他的人生快事。可他这人又太过心慈手软,总要将身边人的事情揽上身,只顾眼前不想将来,常常将自己搞的团糟。”

月夕凝望着信陵君:“公子志存高远,旦晓得我的来历,权衡轻重,便能挥剑而断;而他……他定然是犹豫难决,拖再拖。公子之爱在天下,又岂会在意月夕人?而他,却总是等着我舍下他,等着我来挥这剑……”

“挥剑?”信陵君哂笑道,“你这剑虽锋利,可你当他真能忘掉你么?”

“他会忘了我的,”月夕幽幽道,“他身边有玥公主与卉姬,她们都是心智巧慧之人。还有那些女闾中,他也有无数红颜相伴。他以为我死了,便会死了心,便会忘了我的。”

“那你呢?”信陵君突然冷笑道,“你便能忘了赵括了么?”

月夕微笑地转过头去,不敢看信陵君,身上却微微地颤抖着。

你可能忘了赵括么?

能与不能,如此简单,为何她却不敢回答?

信陵君见她不答话,哂笑了许久,道:“我再不敢上云蒙山,连越兄都不敢见。只因为我亦怕自己再见了你,便再也不愿舍下你了。可我又盼,当初失信的人是你,如今来问这话的人,亦是你。”

他失了信,是他能于决断,可亦是因为他曾奢望过将来。因奢望而知无望,因不舍而应舍,因不忍伤而不得不伤,才会悄然失约,避而不见。

如他之于月夕,又如月夕之于赵括。

可惜是他之于月夕,可惜是月夕之于赵括。

他说的这般凄凉,全然失去了他贯的峭整风采。秦魏征战不断,魏国上下对秦人俱怀刻骨仇恨。他是魏国公子,自己却是秦国宣太后身边的人,她又怎能怪得了他失约?

何况,她还是……

她绝不忍,亦不能去怪他,怪他放弃了这于家仇国恨间细若游丝般的情意。

而赵括,他又可会怪她么?

月夕轻叹声,婉声道:“公子有泽润之仁,圭璋之德,早晚能登车揽辔,澄清天下。还请公子勿以月夕为念,从前之事,便当春风过耳,莫需萦怀。”

信陵君推开了门扇,走出门外。他袖手仰天望月,伫立片刻,笑道:“月儿,来日茫茫,山长水远,再见只怕是敌非友,你我便就此别过罢。”

月夕从席榻上起了身,屈身行礼。信陵君却大袖挥,头也不回,昂然出了院去。

月夕还靠席榻上,瞥见靳韦和吕盈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吕盈仍在微微抽泣,靳韦正压低了声音在责骂她。

可若能如此依偎在起,就此哭骂生也是好的。

她亦抬头望月,天边冷月如青霜,便好似他们赵国人最喜欢穿的青色衣衫。

“老狐狸,你可会挂念我吗?”月夕在心中自言自语,“你身边有那么的美貌女子,又怎么会想念我呢?可我却知道,我是会想念你的。”

生逢乱世,离人何?

你我之间,便如清尘浊水。此后天各方,相见亦难。

盼你愁峰莫聚,意绪莫失。

若偶尔想到我,望望那天边的弯月,你便会晓得,我亦是同样在想着你。

18安得长苦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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