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小春哼了声。"救了以后他们又杀来砍去的还不是会死，徒劳无功兼浪费心力还浪费药材，要有那么时间，我干啥不陪陪我家云倾美人，到外头去转，光那些血腥味熏都熏死人了。"

"哦"小春挑眉望向云倾。"美人，我说得对不对？"

"不惹事都对。"云倾淡淡地道。

"赵兄弟，"穆襄说："你进来半天，他们便在外头等了你半天，哪里也不敢去。夜里风寒露重，怕是已经有人开始发热了。"

听得穆襄这般说，小春啧了声。"外头挺安静，他们不打了？"小春哼了声。

"不打了。"穆襄说："全都在等着你，无人敢妄动。"

穆襄又好说歹说了阵子，小春才顾做勉强再做无奈的模样，让穆襄又哄又捧地劝离坐得有些热的椅子。

只是外头的人要医，家里这两个也不能不管。

小春反手边扣住兰罄的手腕，边号着云倾的脉，兰罄那头不需担心，筋脉浑浊混乱还能持续疯上好阵子，可这云倾便有些不妥了。

小春想了想，有些担心地对云倾说："从今天开始我给你的那瓶药天吃上颗半，我睡着这阵子，你常使武是吧？"

云倾窒，瞥了眼兰罄，低声说："因为有人又抓猪又抓熊，在你醒来前，我只得替你看好他……"

小春心疼地看着云倾，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说道："你啊……"小春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因为子蛊作动，筋脉渐有衰退之相。我这会儿去找些药材熬锅药儿鸡给你补元气，顺道帮外头那些爱搞事的看下，否则他们老是这样吵，你也没法子好好休息。"

云倾盯着小春看，见小春抹笑靥停留在脸上，眼里头闪着坚定的光芒，云倾伸手覆住小春手背，虽不愿这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但咬了咬牙，还是得让这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稍早那阵追逐虽是惊险，但他却在小春脸上瞧见前所未有的笑容与光芒。这人展开双手，便成为了风，四处闯荡，才能笑得开怀。

倘若限制不了这个人往危险闯去，那么便得由自己在他身旁守候，为他除去切荆棘障碍，让他能够飞得高远，加开心愉悦。

云倾握了握拳，内心挣扎过后，最终仍是为小春点下了头。

小春对云倾的同意显然有些惊喜，他以为自己还需番努力，云倾才会答应。有些高兴地摸摸云倾的手，抚抚云倾的脸，喜出望外的他这才随穆襄出了去。

"赵兄弟和云兄弟两人感情挺好。"穆襄声音中有着笑意。

小春得意地哼哼，说道："比不上你同小寒那么好。对了，你家小寒哩，怎没瞧见。"

等出了门口小春才发现有个红衣女子在外头等着，脸的焦急，见到穆襄便直喊："穆大哥。"

穆襄对小春说："小寒在燕荡山下。"而后摆手唤来那名女子，对小春道："这是温玉，玉儿过来见见赵兄弟。"

温玉身亮红劲装，容貌娇俏眉间带抹英气，举手投足落落大方，看便知是名江湖儿女。

小春听见温玉道："在下湘门温玉，见过赵少侠，谢赵少侠出手相救。"而后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跟着胶，然后愣，接着便微微脸红起来了。

"……"小春眨了眨眼，低头把自己看了番，自己没什么不对啊，这姑娘干啥盯着他不放？

穆襄这时开口道："玉儿是我未过门妻子，她也懂得些粗浅医术，赵兄弟若是需要，还可让她帮手。"

小春噎了口气，想都没想便脱口说道："那小寒呢？"

"小寒怎么？"穆襄显然听不明白。

"没，算了！"小春把嘴闭了起来，反正和这木头说什么他也不会懂，要真那么容易懂，韩寒那笨蛋也不会守着这块废柴这么久都没让这废柴发现他心意了。

小春沉吟半晌转了个念头，韩寒的事他不好插手，便提了其他话问："你们从燕荡山那头过来，情形如何？"

"附近几大城皆封城不许进出，患病者被衙门送至郊外山区，由官府派大夫同诊治以免疫情向北扩散，这里离铭城不过两里路程，可没想到竟成了死城。"

小春觉得情况有些糟，他收起笑容，说道："大疫萌于冬至，始于立春，止于立夏。两至三年便有轮，周而复始，为天地之定律。可你瞧现下都入冬了，这疫病却越演越烈不断扩延。病是不难治，只是传得快，到三天便可夺人性命，东方小四那厮也不知做啥，拿了官府赈银、携了御医南下都久了，却止不了这场大灾。难不成真得人死绝了，瘟疫才止得了？"

温玉忽道："赵少侠懂得好。"

小春愣了愣，扯笑道："就学这些的，懂不也不成。"

大街上燃起了火把，近百人安静地待在石板子路上有有坐，见小春出来个个是眼神放光，恋恋地瞅着他瞧。

小春咳了声，才准备说他赵大夫义诊要开始了，却发觉云倾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来到了自己身旁，黛眉微蹙着。

"你怎么跑出来了，外头风大。"小春连忙开口。

云倾看了看穆襄，又看了看周围用殷切的眼神望着小春的人，摇了摇头，不语。

其实方才他目送小春离开时，听着小春与穆襄相熟的对话，心里头便隐约觉得不快。后来又了个温玉，那温玉令他加不快。况且他是让小春出来，可也没说自己不能跟着来。怕小春有事，他自然得顾牢些。

小春耐心等了好会儿，见云倾还是无意说话，只得道："要不你先在旁边坐着，累了再回去睡。今日怕得忙到天亮，没什么时间陪你。"

云倾点头。

小春说罢再走到那些人面前，清了清喉咙说道："觉得自己病得快死的，咳嗽咳到出血的，按轻重缓急之分，不许急、不许争先恐后，个个排好过来。"

说罢，小春还自个儿搬来张桌子和凳子，磨墨沾笔起来。

底下人面面相觑，些微躁动，小春让穆襄去安排正道中人，叫靳新管束乌衣教弟子，两派人马轮流上前让他号脉。

他将心思放在病人身上，其他杂事便也没心思理会。黑白两道相互仇杀干他屁事，他只是个大夫，向来也只有医病而已。

看了几个已经两眼发直烧得厉害的病人，小春抚着下巴，狼毫在宣纸上要下不下，喃喃自语地念着："邪风入肺、肺风痰咳，脉相浮而弱，脸色发青、有高烧、吞咽困难。"

墨滴下前，小春振笔急书，写道："板蓝根、金银花治风邪、野牛黄退热，人参当归补气，桔梗杏仁止咳，绿菊叶、白矾……啊，还有银翘散……"

叽哩咕噜地念着有的没的，龙飞凤舞的字迹在泛黄的宣纸上展了开来，旁的云倾默默看着小春为人治病的专注模样。

只见小春会儿搔搔脑袋、会儿两眼放空，脸上那变来变去的表情颇是精彩，连墨汁沾上面颊了也不晓得。

云倾见着这样的小春，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小春听见云倾的声音立刻便转过头，他见着云倾的笑脸，脸上表情便是呆，愣愣地对着云倾的容颜看，也跟着傻傻地笑了。

天将亮，东方薄白，有些灰又有些明的街道上飘荡着白雾，云倾如同出水芙蓉般清淡娴雅，嫣然笑间秋波微转，身上冷香沁骨，眼眉含情脉脉。

"小春。"云倾道。

"欸。"小春望着美人笑。

"口水。"云倾说。

"好。"小春苏苏地将口水吸回去，抹了抹嘴，端起当大夫的凛然正气，回头对那两排长长的人龙正色说道："下个！"

接着来到小春诊桌旁坐下的，竟是司徒无涯。

司徒无涯脸上还是青肿未消，可他那阔嘴方脸及高大魁梧的身躯坐下而已，便叫小春觉得有种无形杀气直逼自己而来，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来做什么，我有说要救你了吗？"小春不悦地说道。

司徒怀里抱着个嘤嘤啜泣的黑衣娃儿，他听见小春的话，整张脸顿时黑了下来。"赵小春，当年之事早已过去，正邪从来誓不两立，你身份既为魔教教主座前护法，我又为武林盟主，那么做自是当然。"

小春恶狠狠地瞪了司徒眼。"拜你当年所赐，我在鬼门关兜了好几圈才回来。我赵小春不真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大夫，救人不救是看心情好不好，现下见了你整个呕到快死，劝你快快滚离我眼前，要不让我发起狠来，管你是前武林盟主还是前武林粪土，都不会留你性命！"

"你这两方人都可以救，为何偏我不救？"司徒无涯这生从未求过人，在面对小春时自然也是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那是因为他们没把我推下山崖，害我差点没命过！"小春低吼。

"你！"司徒气煞。

"我什么我！"小春朝司徒身后喊道："下个。"

"赵小春，你不救我可以，但至少要救我孩儿。"司徒把揪起小春的衣襟，将小春整个人拉了过来。

"放手！"小春说。

"不放！"司徒扯得紧。

小春手执着笔，另手出招格开司徒，司徒手抱着黑衣娃儿，另外那手则隔空与小春拆招。

两个人单手打得难分难舍，原本正哭着的娃娃动了下，粉嫩的小掌朝着纠斗中的两人伸去。

小春握掌成拳袭向司徒，司徒亦出掌相对，两人在发现娃娃突然搅局时已经来不及，小春怕伤着无辜，连忙大喊了声："收掌！"

他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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