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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手记(清水向竹马竹马)作者:微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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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过处,树枝杂草齐齐断开:「这就是青铜的神奇,也是古人的神奇。」

「你可以想像这刀切你的脑袋时,就像切菜样。」夏明若摸摸小陈的脖子。

小陈个寒颤。

「可惜铸造工艺失传了,」楚海洋惋惜地叹口气:「我爸他们从六零年代就开始努力,撇开文革浪费的时间,到现在还没有仿制出来。」

「啊!?」小陈瞪大眼睛:「两千年前的东西现在还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的了,」楚海洋问:「兵马俑知道吗?」

问了也是白问。

「七四七五年,在发现兵马俑的同时还发现种秦代的弩机,现在也仿制不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声闷响。

说不清是什么,并不响,但绝对回声绵长。

第三章

「枪声?」夏明若说。

「不敢肯定,」楚海洋摇头,接着下命令:「睡觉。」

「真不过去?」夏明若问。

「不能过去!」小陈又急忙忙强调。

楚海洋把夏明若往帐篷里塞:「养精蓄锐去吧。」半分钟后夏明若就维持着被塞进来的姿势睡着了。

「你也去睡,我守夜,每两个小时换次。」楚海洋拍拍小陈的肩,便坐下来看着火堆,看着看着,视线移到蟠螭刀上。

好刀啊好刀,你看这青铜镏金手柄,出土时是有锈的,经过几千年的地下埋葬哪有不长锈的,比如土锈,比如地子锈。用弱酸溶液浸泡,用小刀细细剔除,再酸洗,花纹渐渐显现,美啊,真美啊,国之瑰宝啊……(楚海洋很沉醉楚海洋很陶醉)

小陈上下牙床直打颤,爬到他身边:「大哥!」

楚海洋说:「啊?还没睡啊?」

小陈灰白着脸说:「我求求您不要在半夜里擦刀行不行?」

「行啊,」楚海洋口答应,钻进帐篷里推醒夏明若:「换你了换你了!明若!起来!」

夏明若嘟囔说:「我死了……」

楚海洋把他拉起来:「守夜去。」

夏明若半闭着眼睛,挨靠在楚海洋身上:「小陈不是在么……」

「你这是什么觉悟,」楚海洋半哄半骗把他推出去:「快。」

夏明若极不甘愿地侧躺在篝火边,托着头,望天。天上轮朦胧月亮,微微发红,以前乡下人常说的鬼月亮就是这种。

「小陈……」夏明若缓缓开口:「睡着了么?」

刚有点睡意的小陈背脊凉,夏明若于是阴森森笑起来。

夏明若可能是祖上在五胡乱华时被弄混了血统,肤色要比般人白很。平时看没什么,晚上就有点吓人了,尤其在这种荒山顶上,野风吹着,孤魂厉鬼都要出来活动的晚上。

「小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以前在湖北挖掘汉代大墓,第层椁室怎么都打不开,好不容易打开了,竟然还有层,于是又把第二层撬开,」夏明若的声音陡然压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小陈捂着耳朵跳起来:「小夏同志!」他急切地说:「你去睡吧!我来守夜!」

夏明若为难道:「唉呀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

夏明若于是心安理得地躺回帐篷,又心安理得地睡到天亮,睡到楚海洋捧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明若,你太不要脸了。」

「哪里哪里,」夏明若撇开头对着眼圈黑黑的小陈微笑:「是基层同志太客气了。」

笑容很友善,小陈不敢看。

喂饱了肚子便往对面山峰上走。小陈昨天晚上估计得完全错误,三个小时?三乘以三个小时还差不。

第完全没有路,密林里长满了有毒植物,湿度极高,雾气很重;第二山谷里有湍急的深溪,泅渡时很费了番功夫;第三云贵卡斯特地貌,夏明若掉进了隐蔽的溶洞,还压坏了条两亿年才能长成的石笋。

两亿年啊,我们可以预想李教授知道后,办公室的墙面上肯定布满了凹坑,都是用他那博学的脑袋撞的。

下午六点钟时,到达山顶,山顶生有几棵稀疏的矮树,裸露的土壤呈红色,土壤下是石灰岩。山顶上有处隐蔽的灰烬堆,大概是两三天前的遗留,这让楚海洋反而松了口气,说明行动方向并没有选错。

从山崖顶上到洞口,目测距离十五米。

六点半,趁着太阳还剩丝余光,楚海洋和夏明若最后次检查装备。

「用刀?」

「带了。」

「水壶、压缩饼干?」

「有。」

「指北针、手表、相机、手电、铲、刷子、筛子、绘图册、笔、皮尺、镁条、火柴?」

「有。」

「牛油蜡烛?」

「……吃了。」

楚海洋抬起眼问:「谁吃的?」

夏明若马上指着小陈,小陈问:「什么叫牛油蜡烛?」

楚海洋便捏着夏明若的耳朵说叫你赖皮,叫你赖皮。

六点四十,楚海洋摸摸腰上的绳子,开始下悬崖。

这下楚海洋才发觉自己也估计错了,山崖上的风至少比想象的大十倍,勉强滑下两米后就被风吹得晃里晃荡直往悬崖上撞。楚海洋咬牙抡起登山镐,深深凿进岩石,两腿奋力蹬当作支架,这才控制了平衡。

他意识到夏明若绝对不可能个人完成这些动作,便对崖顶上喊:「明若!你也下!」

喊了两声却不听人回答。

「明若!」

小陈探出脑袋:「小夏同志跑了。」

「啊?!」楚海洋瞪大眼睛:「跑哪儿去了?」

「他说他回北京了。」小陈举起手中的俄罗斯套娃给楚海洋看,脸茫然:「临别礼物,给我的。」

楚海洋立刻又蹭蹭蹭从爬上来,对着某人的背影大吼:「夏明若!你有种再跑步试试!」

夏明若潇洒地挥手:「再见!Досвиданияaor!」

楚海洋刚想解绳子去追,却看到地上的蟠螭刀:「明若!刀没带!」

夏明若便立刻兜回来,结果被楚海洋把勒住。

夏明若呜呜哭起来,他抱紧楚海洋的腿可怜巴巴说:「海洋~~~看在你我青梅竹马的份上……」

楚海洋被气乐了,言不发往他腰上系绳。

「别!别啊!」夏明若抓着楚海洋的手哀求说:「你拿根绳子把我拴悬崖上那还不如让我死呢,我怕高啊!」

「怕啊怕啊就不怕了。」楚海洋拖着他往悬崖边走。

夏明若说:「不不不不不不!算了算了算了!nononono!」

「明若,」楚海洋侧着头看他:「这也许是赵老教授生前最后个愿望,你真的忍心不替他看眼么?」

夏明若愣了愣,和楚海洋对视半天,最后抽抽鼻子:「下。」

「那走吧,」楚海洋说:「重行李不用带,拿好常用工具。小陈你不怕高吧?」

小陈骄傲地挺胸脯,心中充满报了箭之仇的快感:「不怕!」

「夏明若你看看人家,学习学习,」楚海洋先走到悬崖边,抓紧绳索:「我第个,明若跟着,和我保持米的距离。」

夏明若高喊:「等等!」

楚海洋便等着。

夏明若说:「让我酝酿酝酿让我酝酿下!」

楚海洋终于变得面无表情:「小陈,」他说:「我包里有军用背带,麻烦拿给我。」

小陈立刻奉上。

楚海洋躬身把夏明若背起来,像打包裹样把他打在自己身上。

夏明若说:「别别别!」

楚海洋说:「你现在才不好意思晚了。」

「我哪能呢!」夏明若搂着楚海洋的脖子说:「我是说别把我放后面,万绳子断了我可就作自由落体运动了,换前面行不行?」

「做人不能窝囊到这个地步。」楚海洋将他放到胸前,用背带扎紧。

夏明若深呼吸,迅速进入了僵直状态。

楚海洋开始慢慢放绳,借助登山镐控制平衡。两个人比起个人重心容易稳定,也能体会什么叫命悬线。

夏明若问:「到了没?」

「没呢,」楚海洋满头是汗,喘着气回答:「你别睁开眼睛你别把眼睛睁开。」

「不敢不敢,」夏明若哆嗦着:「到了说声。」

「差不了,」楚海洋艰难地掉头看,洞口就在脚下。

「明若,你的脚能碰到崖壁吗?」

「能。」

「那就现在,和我起蹬,、二、」楚海洋喊:「三!」

四足发力,蹬离悬崖,楚海洋同时松绳,惯性将两人甩进山洞。

然后跌个狗吃屎。

夏明若捂头说:「卑鄙啊……」

楚海洋说:「活该,谁让你要在前面。」

这是个下行洞,洞内平整,洞周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洞体延伸极宽,但除了光线能照射到的洞口部分,其余都隐藏在浓浓的黑暗中。

楚海洋解开腰上的绳结,将其固定在洞头突出的岩石上,然后探出头去喊:「小陈!下来!」

小陈答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呢,他的人就已经到了眼前,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楚海洋自叹弗如。

「我小时候,爷爷带我采过药。」小陈同志终于露了把脸。

这时夏明若的低呼声在空旷中传来:「我的天啊……」

楚海洋拧开手电:「啊?」

夏明若痴了般指着洞穴深处,楚海洋前进几步,吸口气说:「竟然让你猜对了……」

悬棺。

不是具,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数十上百具。黑色的棺木大已经坍塌腐朽,地上有零碎的尸骨……有的还是尸骨,有的已经腐朽成粉。

夏明若反射性地抖开手帕扎在口鼻上,然后就听到扑通声,小陈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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