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吴非也很沮丧,“我无非就是撞个南墙,也不会把头撞破的,过不去就在墙边坐下,种种花。”
没有什么事比季南渊不喜欢自己更难熬了,如果现在他不喜欢自己都熬过去了,别的算什么呢。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来食堂?”梁祁回头又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因为我来食堂的时候就没见过他,”眼看快排到了,吴非踮了踮脚,“我恰面条,你呢?”
“饭……”梁祁正要加一句什么,眼见着吴非已经排到面条窗口了只得作罢,顺带着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
不是季南渊还能是谁,梁祁心里好笑,和人对上视线想着刚刚的对话也大概被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应该习惯了吧?”梁祁说:“她喜欢你。”
季南渊好像愣了下,随后回了声“噢”。
梁祁排到窗口又侧头看了看,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撞鬼,季南渊今天居然也吃面条。
吴非肯定完蛋了,他想。
吴非有点郁闷,她眼见梁祁都端着饭盆找到桌子坐了,自己这个窗口面条才刚下锅。
每次都这样,轮到她就得等。不是前一锅锅贴刚卖完,就是最后一杯珍珠已售出。吴非不想和阿姨干瞪眼,侧了个身靠住台子无意识的往后看了下。就看了一眼,吴非燃起了把自己泡进煮面条锅里的冲动。
居然是季南渊。
妈的,季南渊真的好好看,谁要是能做他对象,谁叁生有幸。
谁要是能和他做爱,谁上辈子必定是个活菩萨。
脑筋转到这吴非忽然就沮丧了,她有点难过,距离都这么近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季南渊个子高,但站在自己身边刚刚好。吴非偷偷抹了把眼泪暗骂自己没出息,因为她太过清楚这根本不是喜悦的泪水。
以前吴非不相信有人去博物馆能被震撼心灵到哭出来,从今天开始她信了。因为靠近美好的事物而悲伤,这种自卑的痛苦实在太心酸。她觉得自己太渺小了,虽然他们都吃面条。
站在后面的季南渊有些惊讶,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没事吧?”
吴非浑身一颤,眼神躲躲闪闪,“没事,这面条闻着太香了,我感动的。”屁!
“是吗?”季南渊若有所思。
“也不是……”吴非拿饭卡哆哆嗦嗦地敲着桌面,“就……还不错。”
季南渊想了想,看着女生不像撒谎,虽然连耳尖都是红的,“我听说你们模考有点难,是我们班主任出的卷子。”
“是真他妈的难!”吴非一个顺嘴过后才意识到了失言,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对你来说没有难的吧?”
“不一定,”季南渊笑了笑,“我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擅长。”
“不可能。”
“真的。”
吴非不信“比如做爱?”说完她就后悔了,忙着去看男生的反应。
季南渊的眉毛挑了起来,眼里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吴非恨自己不是地沟生物,无法抱头鼠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不起,我是说谈恋爱不行不算数。”平时溜号也就算了,她爱开车这事不稀奇,但没想到一时顺嘴,连季南渊也敢开了。那之后男生都没有没吭声,好像陷入沉思。
“……”吴非从来没有恨过自己,但现在她真的非常恨,她应该在锅里不该站在这里,声音细弱蚊蝇般嘀咕着:“对不起……我有张口就来的毛病。”
当晚吴非做了个梦,梦见季南渊压着自己,还凑到了耳边说:“谁告诉你我不擅长做爱的?”
吴非在梦里吓得双脚乱蹬,醒来发现被子被踢到了地上。
她很失落,不明白梦里自己挣扎个什么,有这等好事还不赶快享受。
一边懊悔一边拿了瓶牛奶出门,吴非站在车站咬吸管,咬扁了一边不满意,用舌头卷了卷,把扁了的竖起来继续咬。
等到车来,车门口早就被挤了个满,她又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只得等在队伍最后慢慢来。好不容易挤上了车,一眼就看见了季南渊,吴非又抬头看了看车站停靠路线确认自己没坐错车。
太邪门了,怎么这么巧?难道自己最近开始走运了?
季南渊低着头,应该不是在看书。
吴非踮了踮脚,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专注回咬吸管上面。
其实从车停站的时候,季南渊就看见了外面的吴非。除了校服眼熟外,女生和抢着上车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既不争也不抢,神色甚至还有些被迫的厌恶。
吴非这个名字在理科班出现率极高,因为作文写的好,经常当范文贴到班级后面的黑板上。
虽然班上的人一直都说吴非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个男的,季南渊从来都觉得吴非是个女生,这种直觉哪里来的他也说不好,总之就是这么个感觉。
她有虎牙,说话的时候若隐若现。虽然语出惊人,但很明显是无心的玩笑。
等他再抬起头看过去,女生在喝着牛奶发呆。侧面看过去,睫毛向下浓密地生长,一点也不翘,和她性子一样,特别直。
她的喝也不是真的喝,嘴巴没停下的动作是在咬吸管。咬是真咬,舌头卷来卷去的那种。在嘴唇闭合张开的瞬间,有隐隐的晶亮透出来。
这个画面有点情色。
她不应该在公众场合喝牛奶,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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