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千夫莫挡的架势猛地站起来后,赵岭就觉得他没有那么确定了。
感受到简少钧炙热的目光,赵岭咽了咽口水,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声音也软了一点:“我去卫浴洗。”在简少钧欲言又止中,赵岭飞快地道,“卫浴不够大,我一个人洗。”
这一次简少钧并没有阻止赵岭,但赵岭很快就发现他的这个举动并没有让他逃离尴尬的境地。
原因是,卫浴四面是纯透明的玻璃。
外面看里面,一览无余。
赵岭好像明白了客栈老板打趣目光的由来。
这个时候似乎在客栈老板眼里他们到底是直是弯也不是那么重要了,直男恐怕会比他们尴尬一万倍。
“咳……你往窗外看,这里风景不错。”赵岭硬着头皮道,祈求简少钧多关注关注窗外。
遗憾的是,简少钧反而拿起之前倒好的红酒,冲着赵岭隔空碰了碰杯,嘴角噙笑语焉不详道:“房间里也不错,风景很好。”
作为风景线的赵岭顶着通红的耳朵在热水蒸腾中飞快地把身上冲洗干净。
秉持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赵岭几乎都已经数清楚墙砖上的纹路有多少条了。
只是哪怕他再努力,洗澡也有终止的那一刻。正当他做好要迎接简少钧的调侃戏谑时,等待他的却是柔软雪白的大浴巾。
浴巾将他为了个囫囵个,赵岭听见扯着浴巾的男人轻声道:“小心感冒。”
突然起来的情绪就这么扑面而来,赵岭别开眼,他扯起一角毛巾也不管这一点毛巾就往自己脑袋上送。
简少钧看着赵岭几乎快成折成30度的颈椎,哭笑不得:“毛巾管够,再说你那点毛不擦等等也干了。”
“你管我。”赵岭的声音很低,盖在毛巾下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简少钧手一顿,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虽然懒得处理别人的情绪,但并不代表他听不出来。不管是当事人也好还是法官也好,他太常和陌生人打交道了,他也太擅长察觉出来一个人话中的未尽之意,以及潜藏在话语中的情绪了。
更不用说这个人是赵岭,几乎在一瞬间,简少钧就知道不对劲。
更大的一块浴巾盖在赵岭的头上,拯救了他手那可怜巴巴的一角浴巾。赵岭努力地用毛巾吸收着不受自己控制的液体,也像是在努力去擦拭着藏了很多很多年,他以为早已干涸的眼泪。
原来不是不在乎了,而是从来没有遇到可以让他安心释放那些或许有些矫情的情绪。
高中的毕业舞会时,赵岭并没有递出自己的邀请函,和他的同学比起来,他对于处理和异性的关系上既稚嫩也不成熟。他甚至有些古板的认真思考过,我是不是应该邀请一个我喜欢的女孩?
所有人都笑着说这还不容易吗?
但赵岭知道自己说的喜欢和他们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后来是一个女孩主动邀请了他,浅棕色的卷发,深褐色的眸子,是班上最活泼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