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府出来当晚,萧燕支没有回家,而是在司空见离的家里借宿一宿。
次日,他来到城外山里。
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是萧燕支常常造访的地方,蛇虫鼠蚁,狼猪兔鹿时有出没。
他几天前布下的陷进里,除了一只死透的野猪,还有一只沾了血的兔子,肚子鼓鼓的,撅着屁股,看样子是在刨洞,听到动静,害怕的一下子蹦到挖了不到一尺深的洞里。
萧燕支把野猪扔出陷阱,随后将瑟瑟发抖的兔子逮住,鞋子踩到浸了血的泥土,他不甚在意,用藤草绑住兔子的一双后腿,他扛着野猪,拎着兔子下了山。
回到家里,只见那打铁的位置空无一人,穿过门来到后院,院子里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坐在杌子上,一个男人笑YY地喂她吃饭。
听到有人进来,一看是他,萧岐随口打了个招呼,“回来了?锅里还有饭菜。”
说完,又淡然地回过头去,不厌其烦地哄着面前的人吃东西。
等到萧燕支捧着饭碗坐在门槛上,萧岐瞥了他一眼,大拇指捻去沾在妇人下巴上的米粒,顺手放进自己嘴里,“这两日去哪儿了?”
萧燕支扒饭的手一顿,嘴角微抿,默不作声。
萧岐心下了然,这是不愿意说了。
妇人推搡着他送到嘴边的肉,萧岐莞尔,一张看起来严肃的脸上透出丝丝温柔,“不要了?”
“饱了。”妇人双眼澄澈,目光有些天真,仿佛不谙世事的稚童,说话的语气也憨憨的。
萧岐将肉放进嘴里,三两下将碗底剩下的一点米饭和菜叶子扒完,也不洗,转而盛了碗米饭,解开锅,他目光微顿,随后端起温着的菜,用筷子全部扒拉到米饭上。
出来的时候,萧岐嘱咐道,“吃完了到普济堂去一趟,多抓两幅,新来的大夫开的药尚可,你娘吃着晚上好睡多了。捎多点钱,前阵子药价升了许,别到时候不够。”
萧燕支应声,话音刚落,萧岐熟稔地从他碗里夹走半菜杆子,紧接着给他碗里夹了一大把嫩绿的菜叶子,随后又给他夹了几块分量十足的肉,“说多少回了,别只吃菜杆子,肉也要大口吃。”
“叶子给爹娘吃。”
“你娘吃不去这么多,你爹也没这么金贵,让你吃就吃,咱家不缺这点菜叶子的钱!”说完,他忙不迭补上一句,“就是不准浪费。”
说完,萧岐大口g饭,与此同时,目光紧紧跟随着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的妻子。
午后,萧燕支提着药一路与行人擦肩而过,经过一家胭脂铺,正好一名妖娆的少妇踏门出来,她衣着艳丽,下巴微扬,神态十分高傲,身旁的贴身丫鬟为她扇风,身后的男仆手里捧着精心雕琢的木盒。
猝不及防的碰面。
看到萧燕支,那少妇双眼一亮,嘴里一边唤着“萧郎”,一边提着裙摆翩翩然蝴蝶似的扑到他面前。
若不是萧燕支躲避的快,就要让她撞进怀里了。
与她的欣喜截然相反,萧燕支眉头紧皱,眼里挂着赤裸裸的厌恶,表情尽是不耐。
与以往般不加掩饰的情绪,可那少妇仿佛看不见似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还是那副谄媚的神态,看到他手里的药,她笑着说道,“萧郎真是孝顺可嘉,我好久不到你家探访,伯母的病可好些?”
萧燕支脑仁突突直跳,不愿白费口舌,他左跨一步,大阔步地离开。
只是那少妇不依不饶,见他毫不留情地走,她也不觉被落了面子,恬不知耻地加快步子追上。
萧燕支不堪其烦,就在他即将爆发之际,司空见离坐着马车从天而降地经过,透过车窗,他对面坐了个俊俏的少年郎。
司空见离撩着布帘,瞧了瞧那紧追不舍的少妇,他语气中带着揶揄,“哟,萧兄,艳福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