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简刚耳里不到三分钟,他便坐车直奔县城。
听到这里白钰笑道:“等他到了县城,恐怕简功已经来个竹筒倒豆子一粒不剩吧?”
“不!”
包育英高深莫测摇摇手指,“事实上县**局只把他暂时单独关押起来,并没有急于提审。”
白钰立即悟出其中奥妙:“噢,围点打援,看看除了简刚还有哪些人主动跳出来!”
“嘿嘿嘿……”
“但是让简功把真相都说出来不也一举两得吗?”
包育英还是笑,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小白啊,你以为县领导们不知道真相吗?大家都装糊涂也蛮好,如果把真相兜出来哪里还有操作空间?”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白钰深深叹服。
至此终于明白,县领导以及包育英对简功→简刚→凤花花→神秘靠山整条关系链心如明镜,只是都不说出来而已。
也说明一点,那位神秘靠山重权在握,县领导们明知宥发集团干了些什么却必须装作不知道,再三要搬掉简刚也因此受阻。
无它,简刚就是宥发集团在苠原的看门狗,这一点如今恐怕商林都知道。
白钰感兴趣的是,缪文军、包育英等人讳莫如深也罢了,为何连奶奶都告诫自己别招惹宥发集团呢?
可见那位神秘靠山来头该有多大!
然而那么大来头的人物,却吃相难看地透过宥发集团霸占生态保护区资源,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越想越奇怪。
包育英也是妙人,趁着简刚心急火燎去县城摆平简功的事,提前启动芦沟和右坝两村村委会民选工作,并凭着上次党委会决定把李国亮、白钰拉过去助阵。
简刚在芦沟村的威望并不高,上次拿着所谓村组干部和村民联名信突袭成功,完全是包育英疏忽大意所致;右坝村情况复杂些,但上次哄抢化肥事件免去村主任和村委会干部也让简刚受伤不浅,相对于毛岭村,老百姓的思想工作还算好做。
右坝村有条小路通往绿河谷,有天傍晚白钰跑村组结束得早,一时兴起骑摩托车来到谷里篱笆围成的小院,陪黄大爷喝了几盅。
酒意上涌,白钰便在黄大爷面前坦露了有关宥发集团前后发生的事,自然也包括县领导对它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黄大爷听罢久久沉吟,然后道:“商林这疙瘩表面看没什么,细细琢磨挺复杂,这事儿我暂时说不出什么,等收集些信息之后再给你解答。”
白钰知道宦海跌打滚爬过来的老干部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决不会反悔,当下喜道:“谢谢黄大爷,我再敬三杯以表诚意!”
黄大爷呵呵笑道:“别喝太快,细水长流最好。小白啊,虽然目前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凭经验……在体制混了几十年的经验,还是要提醒你一点,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怕老虎和蛇?因为它们的确容易给人严重伤害,所以千万不要有‘别人都惹不起,只有我敢惹’的心理,退却忍让不是懦弱,冲动冒进才是笨蛋。”
“多谢黄大爷提醒。”
“其实我不姓黄,但叫一声‘大爷’你不亏,”黄大爷慈爱地看着白钰,“妈妈叫白翎,对不对?”
白钰呼地站起身,激动地说:“黄大爷!黄大爷我……”
“坐下,”黄大爷朝厨房里炒菜的护工瞟了一眼,低声道,“放心,这是秘密,目前整个商林境内只有我知道……除非你告诉那个小姑娘了。”
“没有没有,我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过身世!”
“对的,既然想靠自己的努力奋斗到底,就必须跟过去切割开来,”黄大爷徐徐道,“你有你妈妈那股风火火一往无前的冲劲,当年真是……”
黄大爷与白钰碰杯后一饮而尽,笑道,“真是很有意思,哈哈哈哈,你呢又多了你爸爸的沉稳睿智,难得,难得!”
“您……在哪儿遇到我爸妈的?一起共过事吗?”白钰试探道。
黄大爷但笑不语。
白钰狠狠心,借着酒劲追问道:“关于我爸失踪那件事,您有什么看法?”
渐渐收敛笑容,黄大爷摇晃酒壶,道:“来,把它分了,喝完后我说的都是醉话。”
“好!”
有这句话鼓舞,让白钰一个人喝光也愿意啊。
酒残菜冷,黄大爷拉着白钰出门,北风呼啸酒意顿时消褪大半。黄大爷默不作声向前走了几百米,站在空荡荡的旷野中间,四周漆黑一团唯有夜空星星点点,远处山谷里不时传来或恐怖或凄厉的野兽嗥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