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冬梅道:“要是这么说,我觉得马昊并非***书计最好人选——我实话实说,并不是自己抱有想法,在县一级层面容不得投机取巧。”
听了这话,白钰眉头微耸,目光定定看着她。尹冬梅被看得有些脸红,下意识摸摸面颊道:
“我……我脸上有花吗?”
“你本身就是一朵花,”白钰难得开了句玩笑,转而岔开话题道,“人事调整估计六月底前到位,作为呼声最高的***候选人,好好考虑一下组阁名单吧,可以帮你至少换一位副***。”
尹冬梅的头摇得如拨弄鼓:“少拿我开涮,引诱我犯错误,私自拿名单是不被允许的。”
白钰笑了笑:“你也少跟我打马虎眼,人事调整在即你背后的京都家族能错过良机么?我不过锦上添花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噢,原来不是真心的!您可不能欺骗我的感情呀。”尹冬梅半真半假道。
有时白钰真顶不住她的车技,开起来漫无边际,遂假装低头擦脸掩过窘态,然后道:
“关苓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创文,比如水利建设到位后农业林业的飞跃式发展,再比如打造沿海工业带新布局等等,我会争取继续和同志们一起为关苓发展共同奋斗。”
见他说得正式,尹冬梅也收起戏谑道:
“县处级领导里面我欣赏蔡菜和卢橙,都有很丰富的基层经验,在多个单位部门任职,理论、实践相得益彰,性格也比如平和;潘小华其实也可以,但郭佳凡出事后凤岗出来的干部都有些灰溜溜,心态可能不对了,王凯……不知会一举动受路的影响,但愿在经济方面能说得清……”
“李卓呢?”白钰突然打断问道。
尹冬梅沉思片刻,莞尔一笑道:“飞鸟尽良弓藏,我就说这六个字。”
白钰知她暗示的意思,重新启用李卓主要目的在常委会层面公开叫板路冠佐,遏制本土系气焰,随着郭佳凡横死、徐云岫病倒、路冠佐即将辞职,欧学明已掀不起波澜,是该李卓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
“你好像不太喜欢他?”白钰追问。
“太……怎么说呢,如果我是***也不会喜欢上门吵架的***秘书长,当然他转正法委书计岗位后有意收敛锋芒,重获本土系的好感。”
谈到这里,白钰颇为欣赏尹冬梅的大局观。
超脱于现实,带有几分鸟瞰,基层打拚上来的干部都不具备此等眼力与敏锐,而是出身京都大院与生俱来的正治素养。
打娘胎起就耳濡目染正治,与大学毕业后才逐步接触正治,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既然谈人事索性说开去,”白钰道,“对蹇姚宇和马国元两位,说说你的看法。”
“蹇姚宇,谨小慎微的秘书,离秘书长还差一口气;马国元,提正处挽留下来是您去年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之一!”尹冬梅道,“马国元这个人对自己、对纪委的定位把握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突出与突兀,每个场合还都少不了他;作为外地干部在关苓也查处了不少干部,却没得罪什么人,连郭佳凡都觉得他可以和平共处。我觉得他蛮厉害的,深藏不露。”
白钰深深点头,又道:“付若廷呢,成功举办许淮兰花节立下大功,预计三年内必定由乡升格为镇,GDP翻一番以上。”
尹冬梅道:“他身上具有理工男的通病即善于做事而谋略稍逊,需要置于强有力的领导之下,比如您,当然我说的强有力指领导能力而不是身体……”
“呃……”
白钰正侧过身子轻揉刚才交手时脚踝的青肿,听她猝不及防调转枪口差点摔倒在地,连忙说,“是啊是啊,冬梅***的领导能力也比较强。”
尹冬梅轻轻一笑点到为止:“立功就必须破格提拔,副处级也没问题,但许淮那头不能丢,临时换人我担心做不好,另外与方圆园艺沟通也产生问题……我觉得——个人认为,县直机关里的副处级可以少些,名额增加给乡镇党委书计能够更好地激发工作斗志,否则稍稍有点起色就想进城,并不利于乡镇经济发展的长足进步。”
白钰一拍桌子说:“很好,很好,真的很好!看样子咱俩平时沟通交流得太少,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有这么多真知灼见!”
“您太忙,都不给机会呀……”
尹冬梅眼波流动似又准备开车,这时常兴邦“咚咚咚”满头大汗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道:
“白书计……”
白钰指指他笑骂道:“跟警匪片拍得一样,警察永远等尘埃落定时威风凛凛地出现。就为你,刚刚跟人家干了一架!”
常兴邦惶恐地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正要向白书计汇报,谭台顺已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