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时候,这封信被殷予怀拿出来时,霜鹂几乎是以为中午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抬眸,有些紧张地看着殷予怀。
殷予怀轻轻扬唇,也不点破。
霜鹂刚要认错,就听见一阵轻笑声,她软声控诉:“殿下!”
殷予怀摸了一下霜鹂头,轻笑着递出手中的信:“明日若是能够出这个庭院,你将这信,放到你之前院子中床榻之下的暗格就好。”
霜鹂有些紧张:“是很重要的东西嘛?”
殷予怀摇摇头:“没事的。”
信他是用霜鹂的字迹写的,里面也不是单纯的文字,即使被发现了,问题也不大。
霜鹂点点头:“雪院吗?”
殷予怀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用手摸了摸霜鹂的头:“麻烦霜鹂了。”
霜鹂弯着眸,认真攥住手中的信,郑重地收拾好。
殷予怀此时在后面轻声补了一句:“若是为难,便不要做。”
霜鹂佯装生气,拉住殷予怀的袖子:“殿下,你明知道我不会,还打趣我。别说一封了,十封,百封,只要霜鹂做得到,霜鹂都愿意去为殿下去送。”
殷予怀轻柔一声:“好...”
看着霜鹂走远的身影,殷予怀的眼眸逐渐冷漠下来。
他想起儿时,他被父皇放养在幽州,每年父皇会给他寄一封信。时间不定,他便一年四季,每月每日都在待着。
他不断地问父皇何时将他接回汴京。
父皇总是敷衍他一两句,再对他说:“予怀,有时候,用言语说出来的东西,算不得数。你得学会不用言语,或者即使言语说着完全相反的意思,也能让旁人去为你做到你想要的事...”
这么些年,殷予怀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记着这样这样一句话。
他睁开眼,绀青色的眸中没有什么神情,抬眸望向窗外的霜鹂。
殷予怀轻轻地启唇:“霜鹂,这个道理,你什么时候能懂呢?”
半年前。
每当到了冬季,殷予怀的身体便很差。
如若没有人照料,外面的人稍稍动些手脚,他便能死在寒冬之中。
被金鳞侍卫围住的前一夜,书青深夜潜入他的房中,担忧看着提笔的殷予怀。
待到书青上前去,只见一张白纸上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而一大纸的人名,殷予怀已经划掉了大半。
最后,蘸着朱砂的笔,缓慢地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那个名字是——“霜鹂”。
殷予怀抬眸,望向书青,只淡淡吩咐了一句:“她在雪院,多半会趁乱逃走,先不要抓她...等到,等到她收拾好了,再把人带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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