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 一切都恢复如常。
连带着, 东宫的太子殿下——殷予怀。
殷予怀从床榻上睁开眼时, 怔了一瞬后,眼眸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过去数天发生的一切,恍若一场梦。
在他脑中划过之后,在这昏迷的三日中,被那场梦中的大火,燃烧得只剩下灰烬。
待到书青挺直身子,跪下扣头时,殷予怀轻声问道:“...在何处?”
似乎也不用多说,书青便知晓了殷予怀的意思:“在雪院那一片梅林中。”
“她会冷吗?”殷予怀轻声说道。
书青摇头:“不会的。”
“可是雪院这个名字,听起来太冷了...”殷予怀轻声说道,像是在简单地想一个新的院名。
...
许久未见殷予怀说话,书青抬头看见,就看见殷予怀愣愣望着窗外。
书青手握紧,唤道:“殿下。”
殷予怀随意转过头,有些轻描淡写地说:“书青,我想去看看她。”
他不再唤她“鹂鹂”,因为在昏迷的那一刹那,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梦中无数个来回中,他看见她面上明媚的笑化为了刺骨的绝望。
是因为他,她才死于那场火的。
殷予怀轻声咳嗽起来,整个人安静得可怕。
雪院很偏远,路上遇见的奴仆,都安静地下跪行礼。
殷予怀心中了然:“换了一批人了?”
书青点头:“是,殿下前些日子所做之事,如若传出去,恐会引起纷争。”
殷予怀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再问。
明明是夏日,拂面而来的是含着暖意的风,但殷予怀苍白的脸,在风中,格外地萧瑟。
“书青,孤今日才知晓,原来雪院那么远。”
书青应和,不敢多言,相较于前些日子的殿下,如今平静从魇中醒过来的殿下,已经让他庆幸万分,书青万不敢再多提起那个人。
于是书青只是回答了一声:“是。”
到了雪院门前时,殷予怀久久没有推开那扇门。
雪院偏远,周围十分寂静。
殷予怀静静地看着雪院那扇简单的木门。
他几次抬起手,刚刚接触到门时,又悄然放下。
最后殷予怀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静静地坐在了院门前的台阶上。
书青讶异地睁大眼,相较于前些日子魇中殿下的疯魔,他更讶异的,是此刻殿下淡着神色,坐在一个小院子破旧的台阶之上。
雪院里埋着的,是“霜鹂”的尸骨。
殿下本不该如此淡然。
更不该淡然地,不顾礼仪,坐在染着污泥的台阶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