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酒盏落地,大厅内开始弥漫着醇酒的味道。
殷予怀轻轻闭上眼,轻笑着向后躺去,侧卧在一旁的软塌上。
就在书青脸色不好想发怒的时候,殷予怀像是能看见一般,弯着唇轻声说道:“书青,怎么办,孤好像做不到。”
书青愣住,突然觉得,今日,他便不该来。
殷予怀不在意书青是否回答,只是弯腰,提起桌上的酒盏。
细长的醇香摔落在地,随之倾倒的还有殷予怀。
他卧在一片醇酒之中,修长的脖颈染上了酒香。
晕晕沉沉地昏睡在酒盏之中,却又在书青即将离去的时候,轻柔地睁开眼。
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愁绪,可那愁绪像是飘起来的,寻不到能够降临的地方。他明明笑着,眸中却只有一片漠然。
“书青,半年了...”
书青怔住,愣愣转头,望向酒盏之中的殷予怀。
不知为何,他红了眼眶,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殷予怀没有看书青,只是从酒盏之中摇晃起身,晕晕晃晃到了窗边,轻声笑着,挑起窗。
“书青,已经半年了。”
“半年前,孤答应了你,如今应该算孤做到了吧。”
“孤...”殷予怀声音忽然顿了一下,望着远处的眸缓缓垂下。他浑身都是酒香,周围都是晕晕沉沉的一片,可当他睁开眸时,却只有一片清醒的落寞。
他在一片酒盏之中,望向书青:“孤半年都没有去雪院,也没有提过那个...人,答应你的事情,孤做到了。”
书青握住拳头,半年前,殷予怀从雪院出来之后,他同殷予怀约定,如若半年内,殷予怀能够不提那个人一次,不去看那个人一次,他就...他就不再...
书青即使在心中也说不出那几个字。
可殷予怀记得,但殷予怀也没有说出那几个字,只是又是倒了一盏酒,轻着声音说道:“答应你的时候,孤也以为孤能做到的。”
随后,殷予怀手中的酒盏一顿,轻笑着望向书青:“可是书青,半年了...”
殷予怀的眼眸中有一种化不开的忧伤,还有一种解脱的释然。
“书青,孤放弃了。”
“孤好像...真的做不到。”
“孤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忘记了,但是孤,好像真的做不到。”
说着殷予怀从桌上拿起酒盏,轻轻地晃荡起来。
“孤饮了无数的酒,可是...可是没有一次...”殷予怀看向满是空盏的地面,轻声说道:“没有一次,醉过。”
殷予怀轻声说着,他的语气,格外地柔和。
“书青,孤真的以为孤做得到的。你看啊,孤是这个国家的储君,孤身上肩负着兴亡的重任,孤毕生,都在为之努力。父皇将孤放逐到幽州,孤用了十二年,回到了汴京。又用了八年,才让储君之位,不再能够被动摇一分。可是孤,孤好像...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