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怀点头道谢,同杨三一起进去,小二在外面轻声掩上了门。
包间之间的隔音并不好,即使只是坐在桌边,也能听见隔壁轻轻的笑声。
好像...
殷予怀有些愣住,手瞬间弯起,又缓缓松开。
他直直望着两个房间相隔的那道墙,仿佛能够看见隔壁包间中的场景,看见那个正含笑品茶的少女。
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吗?
殷予怀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那场大火恍若在昨天,但是鹂鹂离开他,若是算算日子,已经半年有余了。
此时心中涌起的熟悉感和相似感让殷予怀开始怀疑自己。
为什么他会将旁人的声音不自觉地和鹂鹂的声音联系起来,已经半年了,他真的还记得鹂鹂的声音吗?
可是,真的好像。
就好像,真的鹂鹂,就与他隔着一堵墙。
真的,会有人如此相似吗?
会不会,只是他的错觉。
那些曾经无数次坠下的希望,在这一刻悄然升起,却又在下一刻,被殷予怀无情地打落。
他颤抖着眸,那一片淡然消失得干净。
不,不可能是鹂鹂。
殷予怀心中否认着,强迫自己坐在木凳上。
那道笑声萦绕在他耳边,若有若无,殷予怀眸中出现了一丝怔然。
他握住茶杯的手开始颤抖,随后缓缓平静下来时,眼眸闭紧。
不会是鹂鹂。
他不能因为有一点相似,就不断地幻想鹂鹂还在这世间。
若是鹂鹂知道他将别人认成了她,一定,一定会生气的。
殷予怀表面上平静了下来,但是那颗止不住的心,在他快腐朽破败的身体之中,不停跃动。
摇摇欲坠,顷刻崩裂。
殷予怀用了许久,才真正平静下来。
他突然想回去看看那棵树,他突然不想再呆在幽州了。
他想带着那棵树,回到汴京。
如今不过是自欺欺人,鹂鹂一个人被埋在那深宫之中,她一定...一定很害怕。
幽州他已经替鹂鹂来过了,便够了。
他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狼狈,手指尖颤抖着淌下一颗汗珠。
那些表面的平静,逐渐变得狰狞,狠狠地笼在殷予怀的唇瓣,鼻腔,十指。
即使身子在颤抖,手冰凉得恍若冬日的雪,殷予怀也已经感觉不到痛苦的痕迹。
他是痛苦本身。
杨三沉默着,怕殷予怀又突然昏过去。这段时间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他得时刻注意着,如若晕倒时摔到了身子,怕是...
隔壁传来的声音,没有再扰乱殷予怀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