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侍卫说到最后一日时。
沉默了许久殷予怀轻轻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你们说,她最后对你们说了什么?”
“霜鹂姑娘说,两位大哥,将门锁紧些,再让霜鹂跑了,你们便难向殿下交差了...”
殷予怀淡淡扯起了一个僵硬的笑:“这样啊...”
走出囚|牢的那一刻,阳光格外刺眼。
那日从囚|牢之后,殷予怀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一切的事情,开始试着逐渐淡忘霜鹂——
但是...
都是假的。
他骗了书青,他从一开始,就输了那个赌。
他会日日在深夜去到那个囚|牢之中,听那两个侍卫,一遍遍地为他讲述他未曾出现在鹂鹂生命中的半月。
他试图从别的言语中看见鹂鹂,他再也画不出、梦不见的鹂鹂。
像是无声的惩罚,每日清晨的阳光,都刺眼地让他觉得,他恍若不存在这人世间。
但是适应过后,就好了。
他会去上朝,会批改奏折,会继续安排剩下半年的事情。
一切涌入殷予怀的脑中,他清晰地倒映着失去鹂鹂后的一切。
“可霜鹂,是真的爱慕殿下。”
“恭贺殿下复位,有些迟了,望殿下,勿介意。”
“两位大哥,将门锁紧些,再让霜鹂跑了,你们便难向殿下交差了...”
他对鹂鹂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呢?
殷予怀扬起一抹淡到察觉不到的笑,眼眸缓缓地淌下泪。
他恍若回到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他说:“...拖下去。”
风萧瑟地吹了一夜,殷予怀在院中坐了一夜。
待到天明时,他愣愣地看着前方的那颗桃树。
的确如梁鹂所言,生机勃勃,定然会迎来一个美好的春日。
只是...不是那颗树了,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他踉跄起身,从一旁拿起斧子,就在要砍上去的那一刻,手僵在空中。
最后斧子狠狠插|入泥土之中,殷予怀颤着身影,缓缓走远。
他没再向身后看上一步。
梁鹂又来了。
这是这个月,梁鹂第十三次来。
杨三看向殷予怀,小心请示着:“殿下,小的要去给梁小姐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