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记性不好,只是那时,他初回到汴京,便被人下毒废掉了武功,除了武功,那毒还会损害记忆。幽州的事情,大多数,是后来书青同他讲述的。
所以虽然他在幽州生活了十二年,但是最后,记得的东西,其实很少。
殷予怀试图寻出那段回忆,但是找寻到的,只有空荡荡的一片。
医书被风吹得翻了页,殷予怀这才知晓,他竟然发了如此久的呆。
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吱啦——”
殷予怀怔了一瞬间,转身,便看见了垂着头的梁鹂。
平日好好簪着的头发,如今散落至腰间,一张霜白的脸上,是如樱的唇和发红的眸。像是哭了很久,不仅眸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
再往下看些,衣裙有些松散杂乱,鹅黄衬着她白皙的锁骨。
回神的一瞬间,殷予怀连忙转了身。
梁鹂如此模样,是他冒犯了。
殷予怀原本想好的说辞,见梁鹂如此模样,此时全都派不上用场。
他愣愣地捏紧手中的医书,半晌后冷静下来:“在下去唤青鸾进来。”说着殷予怀便要离开,却还不等他打开门,梁鹂的手就牵住了他的衣袖。
殷予怀瞬间像是被定住,他不敢回头望此时的梁鹂,也不会挣脱她拉住他衣袖的手。
梁鹂红着一双眼,望着殷予怀,她的手顺着殷予怀的衣袖,缓缓地向前,最后握住了殷予怀的手腕。
殷予怀身子一僵,但是声音还是很轻:“梁鹂,青鸾就在外面,我去唤青鸾进来。”
梁鹂握住殷予怀手腕的手一轻,殷予怀的一颗心,不由得松了些许。
可就在此时,梁鹂突然又用力将殷予怀的手腕握住。
殷予怀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种久违的,吵闹的心跳声。
殷予怀知晓,这样是不对的。他转过身,垂头,手扣上梁鹂的手,准备将她的手拿开。
但是他不会用劲,梁鹂又没有松开,一时间,他的手覆在了梁鹂的手上。
不同于他的手,冰又冷,梁鹂的手,是温而柔的。
殷予怀怔了一瞬,最后松开了原本要去将梁鹂的手拿开的那只手。他抬眸,梁鹂泛红的眼和鼻尖就映入他的眼帘。
他一边心泛泛地疼,一边心跳得厉害。
殷予怀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更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呆着这个地方。
梁鹂红着眸,看着殷予怀,轻声说了这两日来的第一句话:“殷予怀,你去找他了,是吗?”
一句话,让殷予怀发热的血,发烫的心,顿时冷下来。